我的逃亡逐渐因为行动不便而慢了下来,纳延不放心,硬要一路护送我到花家,使得江家又派出许多暗卫护送。
路上我特意引导纳延游历山河,看遍山水,望这个孩子能够开怀一二。他的喜怒哀乐,总是我心中的一块病灶。
…………
我竟没想到的是,我以为花家是能收容我的地方,却没想到花过林居然用当年囚禁老师的水牢囚禁了我。
因为我不洁,因为我触怒了神灵,遮掩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语的根本,是因为我作为一个女子,竟然怀上了赵濯的孩子。
我质问花过林,身为一个在男子面前力量悬殊的女子该如何?
他竟然回复我,该直接以头抢地耳,以死明志。
我大笑,然后你再给我立几个贞节牌坊,让我九泉之下感恩我大师兄如此关爱小师妹么?
一向宠爱我的大师兄居然满脸阴沉地拂袖而去。
…………
我在水牢中待了十几天,在以为自己即将迎来死亡的时候,老师发现了我的处境并暗中救了我。在所有同族人皆辱骂我,视我为耻辱的时候,唯有老师和先前一样宽和以待。
在麓山书院里,我生下了一个女婴,我起了字,唤作遣怀,起意十年一觉长安梦,赢得学子薄幸名。又央老师赐名,老师只给了一个棹字。他说,棹,船桨也,逆水行舟用之,顺流而下快之,国之栋梁,当如是也。
老师永远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可惜老师身边永不能久留,他被迫禁锢在麓山书院,一辈子和书为伴。
在遭受赵濯强|暴和胁迫的时候,我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如果这个和我结合的男子,是老师,该多好。
如果,这辈子能陪伴在老师身边,该多好。
可惜,老师有老师的抱负,我也有我的抱负。
离开的时候,我没能想到在半路上遇到师兄。我以为他要来抓我回去,他有些着急地摆了摆手,解释道,他早就知道我在老师那里。
我紧张地后退,防备似的看着他,他有些难过地看着我,然后说,他不会把我抓回去。
他又零零碎碎问了我孩子叫什么名字,又问我给孩子上挂的是什么东西。
有一瞬间,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温润如玉,处处照顾我的大师兄,便答道,那个东西是锦囊,上面绣的是孩子的名,只有一字,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