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的国都长安历来都是无数权贵和风流人士聚集的地方,特别是夜幕降临时分,就能看到无数熙熙攘攘的人群汇聚到长安最为出名的天欲楼。
天欲楼是歌舞坊,是无数文人骚客留下笔墨的灵感之地,是也是照亮整个长安夜晚的明珠。
天欲楼有最美的姑娘,最惊叹的舞蹈和最烈的酒,这三点已经成为无数人趋之若鹜的理由。根据不同客人的身份地位,天欲楼分别设立了供不同的阶级寻欢作乐的地方。
天欲楼的大堂内,每晚不间断地有各色风情的美人扭着腰肢在台上跳舞演奏乐器;
出价再高些,便是单独的包厢,有专门的已经小有名气的姑娘专门的演奏,这些姑娘各有本事,已经不单单是会吟诗作对,舞乐出众,皆有看家的本事;再往上,便是达官贵人才能出得起的价,有专门的场子和编舞,出场的姑娘更是百里挑一,姿容出众。
但是,天欲楼价格最高的,永远是凤兮小筑。
凤兮小筑之所以这么出名,全然因为凤兮小筑乃是天欲楼花魁顾河清的住所。
顾河清此女也是一段传奇。
此人不仅姿色卓绝,更是才华出众。年纪小小已能出口成章,不仅琴棋书画已是一绝,还曾在国宴上和西魏派来和亲的璇和公主共奏广陵散,一时成为佳话。
虽然流落风尘,依旧是沧海遗珠,让无数人心诚向往之,更有甚者不惜花重金愿意为河清姑娘赎身,但是河清姑娘却并没有选择离开凤兮小筑,依旧隔段时间便选择一个通过考核的客人,共赏花月,从此河清姑娘的身价便越来越高。
当然,能够获得顾河清的青眼有加绝非易事:首先,每夜献上财宝必须是当晚来客中的首位。当然,长安繁华富饶,隐形的富豪也是数不胜数,为美人一掷千金乃是风雅之事,因此能够做到这步的人并不少,当然也绝对不会多;再者,河清姑娘欣赏聪明人,因此能够见到河清姑娘本人还需要能够猜出顾河清给出的难题,能解出谜底的人才能顺利走到下一步,否则便只能望佳人兴叹;最后,能够面对面和河清姑娘谈论诗词歌赋,畅谈风花雪月之事的,还要看河清姑娘本人是否觉得来人是有缘人。
美人一直被众星捧月,因此脾气向来比较古怪,顶级的美人,规矩和门道就更加难以令人捉摸了。
此时凤兮小筑内置的舞榭歌台正中央坐着的是正是蒙着面纱、弹奏筝的河清姑娘,虽然看不见其容颜,但是单凭姿容已是能魅惑众生;台下沿着厚厚的的貂皮大毯延伸至席下的宾客两人,被几十名婀娜多姿的女婢簇拥着。
一人斜躺在用金丝楠木雕刻的巨大的太师椅上,头上带着娇艳欲滴的鸽血红宝石缀成的头饰,愈发衬得肤如凝脂,容光焕发。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上的绝代佳人,一边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侍女倒酒,另一旁的侍女忙不迭地剥了一颗玛瑙似的葡萄送入口中。
此人虽生得肥头大耳,富态横生,但是十指却如同保养极好的女人一般纤细,每一根手指上都带着品相极好的白玉石戒指,虽然身形巨大,天欲楼最大的椅子也被他的丝绸袍子几乎盖得严严实实,但是圆润的脸上一双细小的眼睛却像老鼠一样灵活;
另一个人须髯如戟,身穿滚金丝边浅金色长袍,腰际只挂了一个简单的玉佩,每当有侍女过来借倒酒之时对其暗送秋波之时,此人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女婢去招呼另一个人。
“卓少身上的这块玉恐怕价值连城吧?”被称作卓少的长髯人摸了摸胡子,大方地从身上解下玉佩递过去,“若是钱掌柜喜欢,鄙人送给钱掌柜也未尝不可。”
“哎——君子不夺人所好“,钱掌柜嘴上虽这么说,手上去还是把玉佩接过来,仔细把玩,”这块玉果然价值不菲——”钱掌柜十指如玉葱的双手捻着玉,在烛光下边看边赞叹:“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玉了,水色好,颜色俊俏,算是玉中的河清姑娘了。”似乎自己也是极为满意这个比喻,钱掌柜便哈哈大笑起来。
“钱掌柜见过的古玩众多,这块小玉能够入了钱掌柜的眼,也是它的缘分。”卓少笑道:“不知道钱掌柜是否听说过和氏璧。”
被称作钱掌柜的人白胖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外的表情,又马上激动地问道:“这居然是和氏璧改成的玉佩么?和氏璧可是当年韩国人卞和献给厉王的壁玉,经历春秋至五代,居然最终落到你的手上,不得不说真是缘分。”又喜不自禁地举着看,边看边赞叹,“真是上古的好玉,可不知为何卓少要把和氏璧改造成这样一块玉佩,虽然卓少财力雄厚,但是也是惜玉爱玉之人。”
“当时我也是无意从一个珠宝贩子中得到,和氏璧已经在战乱中被毁坏,这个是由最大的那块碎片切割的。”卓少微微笑道,“不过玉璧再如何也是一个玩意,喜欢时便是心头好,不喜欢时便是沾灰碍事的东西。我听说钱掌柜深得极乐王的重视,连极乐王的亲信才有的通关文牒都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