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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桂大想不明白,不过是回了一趟家,三六哥怎么就改了主意?而且屋子里一股浓郁的残酒气味,三六哥仰面躺在床上,肚子撑得高高鼓起,好像吞下了整个饭馆。
“不走了?这是……这是什么意思?”胡桂大困惑不已,怀里抱着的包裹不知该往哪放,“我连马都带来了,就栓在门口。”
“意思就是我要留下来,有一天我要离开,也是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地走,而不是偷偷摸摸地逃走。”
桌子上汁水横流,地上到处都是啃过的骨头,胡桂大实在没地方放包裹,只好抱着走到床前,看到床里胡乱放置的兵器与散落出来的银块,越发糊涂,“三六哥,你喝了多少酒?”
“酒没喝多,肉菜吃了不少。”胡桂扬轻轻拍了一下肚子,“估计三天不用吃饭了。”
“三六哥,你明知道现在有多危险,你留在京城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连累……许多人。”
胡桂扬侧身,发现不舒服,还是得仰卧,“我突然想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胡桂大知道三六哥又要讲歪理邪说,叹了口气,还是得听着。
“有人暗中设计,要将杀人的罪名栽赃给我,还要将我变成能够梦中杀人的妖狐,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责任并不在我,所以我怎么会连累别人呢?”
“可是……”
“三哥表面上因我而死,可那天晚上,凶手肯定要杀一个人,是谁都行,只要能跟我扯上关系,不是三哥,也会是某位兄弟。当时我在调查义父的死因和遗体下落,我怀疑谁,谁就会死。所以我连累三哥了?不不,这样的想法太骄傲了,好像我有本事决定谁生谁死似的,事实上,我比一枚棋子还要差,我根本看不到操纵者是谁。”
“你不是早就想明白这个道理了吗?”胡桂大还记得,三六哥原来对三哥之死耿耿于怀,也是回了一趟家之后,又变得毫不在意了。
“是,可我仍以为自己很重要,重要到我一走,所有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不能吗?”胡桂大小声问。
“不能。”胡桂大坐起来,肚子堵得难受,只好下地站着,“首先,我逃不了,即便我能顺利离开京城,妖狐两个字也会紧紧跟着我,还会更容易一些,因为再没人能证明我不在现场了。其次……其次,我一走了之,谁来保护我这个家?”
胡桂大扫了一眼狭小的房间,真不觉得这个家值得保护。
“我现在是‘绝子校尉’的一员,是燕山前卫试百户——虽然还没有任命,但是名声在外,在这一片儿,我算消息灵通,还有家里的诸位兄弟,还有你,都能帮我一把,可一旦离开京城,我将一无所有,再想还击,拿什么还击?”
胡桂大等了一会,不太情愿地说:“咱们这些兄弟并不都可信。”
“要是没有你们,我更没人可信,只能在江湖上乱闯。”
“三六哥不是认识盐贩子吗?可以去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