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珏总在书包里收到糖,她一开始以为是路音送的,可是不是,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是谁送的。她喜欢跟秦晓梦一起走,她有听过秦晓梦的歌声,很好听。

    那个时候她喜欢路音,她想,要是能听到路音的钢琴和晓梦的歌声就好了。

    其实她也想弹,想跟晓梦一起弹,但她还是决定把机会让给她喜欢的男孩子。秦晓梦说,她要考白珏考的那所初中,白珏说:“好呀,我们报同一所。”她其实心里没觉得秦晓梦能成功,进这个小学的家里都请了家教,钱大把大把砸在补习上,秦晓梦一个班也没有报,所以她的成绩不管怎么样都是最后的,因为老师上课的知识,他们都在补习班里听过了,同样的题,同样的练习,早就做过一遍。

    其实这对秦晓梦不公平,但是好像又很公平,因为他们都是拿钱砸的,他们身边也有很好的教资。秦晓梦的家里,什么都没有。

    白珏大概猜得到的,所以她总是请秦晓梦客,但是她发现秦晓梦不喜欢这样,她就喜欢分担自己那份,她没被人好好对待,自然会小心翼翼,谨慎防御。白珏就陪她吃路边最便宜的煎饼果子,大饼,还有两块钱的奶茶,全是糖精,没冲开,但秦晓梦只喝得起那个,白珏总是陪着她喝。

    白珏不知道为什么,秦晓梦那么想和她考同一个初中,她想,可能是羡慕自己的生活,但秦晓梦不去她家玩的,她是一个人走的。她每次都是一个人,看着背影很孤单,她的校服总是很旧,洗也没洗干净。秦晓梦就算不打扮,别人也看得出她好看,很多男孩仗着喜欢她就欺负她,藏她的文具,藏她的伞。白珏看见了就很凶地说:“不要再这样了!”她以副班长的名义警告他们。

    秦晓梦为数不多打扮,就是上台表演,化妆师给她化妆,秦晓梦说:“我真的能上台吗?这样会不会很奇怪。”白珏捧住她的脸,仔细看了一番,说:“我很喜欢,晓梦现在很漂亮,我最喜欢晓梦啦。”

    她曾经担心过路音会喜欢秦晓梦,但路音不爱和女孩子玩,他只跟班上的男生玩,他跟夏添锦关系最好。

    初中秦晓梦给徐巧鑫那么几拳,又给路音一拳,白珏很怕,她第一次知道秦晓梦会打架,她认识的女生连脏话都不说,全都很斯文,说话也是柔柔软软的,她以为所有女孩子都是那样,直到看到秦晓梦。她虽然很害怕,还是叫着抱住了秦晓梦,那次她感到秦晓梦的身体很软,女孩子的身体果然都是很软的,哪怕心再坚硬,没有眼泪。

    秦晓梦哭着出去,白珏就陪她,她又低头看秦晓梦,跟着坐台阶,她不喜欢自己的白衣服变脏,但她更不喜欢秦晓梦难过。

    在徐巧鑫之前,她不知道男孩子也可以喜欢男孩子,还有双性恋这种说法,她有去问徐巧鑫,说:“你谈过恋爱吗?”

    徐巧鑫咬着棒棒糖,旁边一杯奶茶,手里一块巧克力,看着要活活因糖分摄入太多而死,他说:“没有耶。”那时候他才初一,他有问过白珏是不是喜欢路音。他说:“肯定没结果!”白珏瞪他,很生气,又说,“你根本没谈过,为什么说自己是双性恋啊,你能确定你自己真的既喜欢女孩,又喜欢男孩吗?”

    徐巧鑫说:“不是耶,我好看的都喜欢。”

    白珏说:“喔,只看外表?”

    徐巧鑫说:“还有还有,他不能把我当女孩子看,我很烦的,我小时候就因为名字经常被说是女生,也老反串表演女角,老师说合适的不得了,还有男生开玩笑说喜欢我,其实他们喜欢的还是女孩子嘛,根本不是喜欢我这个人。”

    白珏说:“对哦,得喜欢这个人。”

    徐巧鑫说:“那你要因为性别谈恋爱吗?”

    白珏说:“我不清楚,但是女生对男生感兴趣,只可能是因为喜欢吧?”

    徐巧鑫说:“这样。要是女生跟你告白呢?”

    白珏说:“那得看我认不认识她啦,要是不认识,只是看脸的话,绝对不可以!”

    徐巧鑫说:“跟你告白你不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