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盛夏连忙掏出了最后的盒子递给了白衍:里面装了一只他成年时候就准备好的钢笔,由他特意和工厂定制的。他本来打算在那一天把这只笔作为礼物送给白衍,却没想到最后不了了之。
白衍直接打开了盒子,见细长的盒子里躺着一只钢笔,他有点吃惊。他沉默了一会儿,拧开了笔盖看了看笔尖,而后又看了看墨囊,有些欣慰地说到,“谢谢。”
这句话让孟盛夏有些难受。他不知所措,只能找了个借口站起来离开了白衍的身边。
……
除夕的最后一个小时,孟盛夏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他不是会给认识的人发送节日祝福的性格,但去年经历的种种,也让他成熟了许多。他给自己从前相处还不错的人还有亲戚们群发了消息,然后等待着牧周文能给他发来新春的祝福。
牧周文一回到家里,就像是水掉进了大海里失去了踪影,没有什么空闲能和他聊上几句。孟盛夏也知道牧周文的家庭和他的不一样,他不能以自己的标准去比较,可难免也有些寂寞。
孟盛夏正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半圈,忽然听到了敲门的声响。
“来了来了。”孟盛夏爬了起来开了门,看到阿姨就站在外面,竟然还提着一个盒子。
“春节快乐。”她笑道,孟盛夏有些意外,还是接下了她的礼物:“阿姨,还没睡吗?”
“就去睡了,你看看礼物再睡吧,晚安。”
孟盛夏琢磨着她加重的看看礼物四个字,等到她走了关上门,才开灯把东西倒在了床上。
那是一个饼干盒,看上去有些年岁了。凹凸不平的金属外壳上有一些可爱的童话图案,边缘有些磨花了,露出原本的银白色。他用指甲扣开盖子,从里面倒出来一个对折的牛皮纸袋子。
这是什么?他愣住了。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自动把牛皮纸袋子上的细绳绕开了,倒出了里面的东西。
孟盛夏细细看了看那几份合同,发现都是他所不知道的财产转赠——有信托投资基金的收益,也有房产和公司股份。他看得有点晕头转向,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心中不解它们的来源,于是又抖了抖纸袋,果然从中掉出了一张信封来。他谨慎地撕开信封的边缘,用手指捏着拿出了里面的信。
信件的字体遒劲有力,不像是女性的落笔。但孟盛夏先扫了一眼落款,出乎意料地看到了孟清如这三个字。光是看到这三个字的刹那,他的眼眶就有些发烫了。
孟盛夏难免有些惊讶。一种茫然忽然从他的心底涌出,在他周身的血管游走,最后拥塞在他的胸腔。他无法说清自己复杂的心绪,只能无语哽咽。他久久不能平复自己内心的那种煎熬,捏紧了拳头想要,向床上砸下去,发泄掉心中那种苦闷,却又在将要落下去的刹那收了劲。
原来他的……母亲,也曾为他留下过赠礼。这是她其实也爱过他的证明吗?这份爱披露的时间多少有些迟了,他已经变成一个应该与自己母亲所希望的孩子相距甚远的成年人。他宁愿永远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如此一来,他的心也就不必如此动摇。
孟盛夏深呼吸了几次,才让心情平复下来。他仔细查孟清如为他留下的信件,这封信的内容简单,只是一些常规的祝福。而最后是关于这些财产的安排:当他决定结婚的那一天,这些财产将由他的爷爷孟柯与作为执行人转交给他。
阿姨当时的神色那么慌张,难道这些财产的赠予行为是白衍所不清楚的吗?孟盛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母亲要这么做,但他隐约察觉到了一种古怪的气氛。可这是春节,一个万象更新的日子,他不想在这样的时候,还要穷尽自己的思绪……
微信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孟盛夏有点恍惚地接起了电话,对面牧周文的声音一下子划破了他与现实的隔膜。他从要把他溺死的幻想的海中挣脱出来,借由牧周文的援救回到了现实的陆地:“春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