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休至今记得那个夏日炎炎的下午,以及他跪在父母灵堂前的时候身后飞舞的皮带。
结果就是李方休一个礼拜下不了床,魏国忠请了一个星期假,在家喂他吃饭。老魏的厨艺不敢恭维,李方休觉得他用脚炒菜都比他魏爹炒的好吃,但他不敢说,还得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吃下去。
从那以后,高二开学魏国忠就没收了他的银行卡,每周只给他一百块吃饭,其他任何额外的花销都得跟魏爹申请。
没了钱的李方休自然没朋友了,以前称兄道弟朋友立马不带他玩了,虽然没有再对他称兄道弟友好交流,但好在也没有在物理上和他友好交流,只是出去玩的事儿不再找他了,学校里见面也就打个招呼而已。
魏国忠好话说尽,才让班主任没把他踢出班级,可是再次老实坐在教室的李方休,却已经跟不上老师的课程了,高一落下的太多,语文英语这类的还好,数理化真的已经开始和听天书没什么区别了。
李方休也没办法,他和班里的同学关系并不好,因为高一瞎混的关系,重点班里的同学自然不会和他走的太近。渐渐活成了班里的小透明。本就缺爱的好少年,自然更孤单了,不断渴望着高一时候高朋满座,良友如云,意气风发的日子。
这一次寒假前的期末考试,李方休成功把名次从888提升到了666,在和好学生身份说再见之后又点了个赞。不过班主任也不在乎他了,只要他不捣乱,就随他去了,李方休就每天默默的坐在班里后面的角落里一个人占着一张桌子混日子。
放寒假之后,魏国忠因为要去外地出差,过年都不一定回来,一次性给李方休五千块,让他给自己买几件新衣服,顺便把年货什么的买了,自己在家过年。
穷了半年的李方休猛然得到这一大笔钱,不出意外的旧病复发,死灰复燃了,他自己一个人也没啥好过年的,买了身衣服,带着钱就顺利的联系上了那群狐朋狗友,在一群人的怂恿下,染了个黄毛,天天不沾家,要么网吧,要么就去附近乡镇上的同学家里跟着瞎混。
昨天,打电话让他带些吃喝去杨镇聚会。李方休接了电话就屁颠屁颠的带着五百块钱赶去了杨镇,在镇上买了些啤酒白酒,还有一大堆下酒菜,一条香烟,坐着一位高三大哥的鬼火就去了附近村上大哥家里,一直从下午喝到晚上。
李方休酒量不怎么样,大哥们一杯杯的碰起来,一会儿李方休就不省人事了。再次清醒过来,就是在拘留室里挨魏爹的大脚了......
局里的剃头师傅技术不咋样,外加托尼老师的染发技术也一般,李方休头上剩下的头发有黑有黄,乍一看,像脑袋上扣着一份炒的很碎的外婆菜炒鸡蛋似的。看着就那么滑稽,因为喝酒的原因,眼睛有些发肿,脸上脏兮兮,看起来那么可笑。
正在李方休惴惴不安的等待未知的皮带的时候,魏国忠和老吕推门走了进来。
魏国忠瞅了一眼稀碎的外婆菜炒鸡蛋,嘴角抽了抽,把手里的豆腐脑和肉饼递给李方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没说话。
老吕没忍住笑出了声,说道:“小休,你说你染什么头发,你看现在被剃了,脑袋跟顶着盘外婆菜炒鸡蛋一样,多难看。”
李方休挠挠头,房间里没镜子,他也不知道他头上现在啥样,当初染的时候他觉得挺酷的,朋友们都说好看,此时被老吕一说,他也有些害羞,不好意思的向着老吕笑笑,又瞥了一眼魏爹,不敢说话。
“先吃饭,一会儿还有话问你。”魏国忠板着脸。
“哦。”李方休不敢多说,把豆腐脑放在长椅上,自己一只手拿着肉饼,一只手拿着勺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从昨天下午开始喝酒,喝了吐,吐了喝,直到失去意识,现在确实有些饿了。
魏国忠和老吕看着狼吞虎咽的李方休没有说话。
在李方休即将吃完的时候,小刘敲门后走了进来,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李方休,然后对魏国忠说道:“魏队,小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没那种东西吧?”魏国忠问的时候,一向严肃的脸上略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