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祈年没有想到,他都亲自上门赔罪了,这个煞神居然还能杀到陈家来。

    又是一番殷勤招待、小意赔罪暂且不提。

    而陈最这边却还不知此事,他之前进阶元婴失败,修为从金丹圆满倒退至金丹十重,身体才将养好一些,就被沈淮序叫去处理宗门堆积的杂事,简直是不当人。

    但向来乖巧听话的陈最,这次却推拒了。

    他还是去了青云宗,但却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一个人静悄悄地回到了宁洮殿。

    院子里,那株槐花树依旧长得枝繁叶茂,一树铃花似雪,清风一吹,满殿芳香。

    他蹲在地上,洁白袍衫拖染上脏灰也未曾在意,只是神情专注地摆弄着一个刚刚搭建好的精美秋千架,将上面的绳索牢牢固定好后,才拍了拍手站起来。

    本已是第二次做,应该熟能生巧了,可手掌心还是被划了一道血痕,和前世一模一样的位置,形状都差不多,仿佛宿命般。

    但这一次,没有人再为他心疼了。

    他静静盯着那秋千良久,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少女的音容笑貌。

    她在花树下,裙角荡地高高的,灿烂已极地唤着他‘阿最’……

    半晌,他缓缓坐在秋千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整个人像是入定般一动不动。

    问心镜本是用来攻克心魔的,却没想到反而令他想到起了所有的过往。

    前世,在得知她成为了别人宠姬的那一刻,他确实被一种类似愤怒和被背叛的情绪冲昏了头脑,虽然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在被她言语刺激后,就只想带她离开那里,整个人近乎完全失控。

    直到,他差点死于那人剑下,她哭求着对方饶他一命,他始才明白,她说的全是违心之言。

    他后来不是没想过,去找她说清始末。

    可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接近不了青寒峰,她的身边也总是跟着几个修为不亚于他的侍女,他根本找不到和她说话的机会。

    再后来,他终于花了巨大的代价将人掳了出来,可她靠在他怀里,双眼都还未睁开,却下意识轻喃了一句,“仙尊大人,别闹了。”

    声音娇软,语气亲昵,有如呼唤情郎。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大约是要疯了。

    他甚至想不顾一切地将她占有,将她留下,将她永远藏起来,可最终却只是红着眼,将她唤醒,轻唤着她的名字,诉说着别来已久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