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葱茏,寒风萧瑟,城内传来阵阵捣衣声,距盛京十里之地,一支军队正围着篝火安营扎寨。
大帐中,男子睡在床上,不安分的扭动身体,满头大汗,像是陷进了一场可怕的梦魇。
他倏地睁开眼睛,大喊一声,“阿榆!”
“做噩梦了?”
叶问荆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脸色有些泛白,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绷着嘴角看向坐在案前看书的人,开口时声音已经哑的不成调子。
“贺叔,我梦见阿榆出事了。”
贺衍一身青衣,身姿清倦,看面容不过而立之年,而他的青丝却早已不见一丝鸦色。
满头的白发将他衬的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他面容平淡,更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风姿。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思虑过甚,才会梦见榆丫头。”
“不是,贺叔,我真的梦见阿榆出事了,和三年前一样,她在哭。”
三年前,就是她被困在那座孤城里,经历了一场尸山血海,碎骨盈地。
而后又亲眼看着至亲之人命丧黄泉,最终她两眼空茫地扶棺而归。
那几日他连续做了几夜的恶梦,梦里全是她的哭声,刚刚他又做了同样的梦。
听见“三年前”几个字,贺衍拿书的手一颤,绵密的疼痛顷刻间爬满心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将眼中的情绪压下。
良久后,他轻叹一声,将手中的书放下,从袖中拿出三枚铜钱随手一掷。
叶问荆沉着的眼眸一下睁大,抬手阻止,“贺叔不可!”
“无妨。”
“哐当”几声,铜钱在桌案上转了几圈,随后晃晃悠悠的倒下,贺衍连掷六次,最后蹙着眉看着出现的卦象。
叶问荆连忙走过去,脸部线条紧绷,目光沉沉的看向贺衍,“怎么样?”
“乾上坤下,否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