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孤出去!”宁如颂戾声喝道,面上一片寒沉。

    跪了满地的宫人连同徐太医赶忙滚出内殿,生怕晚了一步。

    门被紧紧合上,贺玥往榻上后面瑟缩着,就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被镣铐紧紧锁住,只能无助又凄凉的看着持刀的猎人寸寸逼进。

    “躲什么?”宁如颂轻轻一拉,贺玥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功夫,只能坐在他的怀里,长睫颤动着,娇丽的小脸是掩盖不住的惊惧。

    她神色惶急,脸被宁如颂一只手钳制着,明明宁如颂也没用多少力,贺玥却感觉自个被捏住了命门。

    “殿下,你这副样子,臣妾害怕。”贺玥颤巍巍的抬起柔软的双手,交握在宁如颂抬着她脸的手腕上,嗓音怯懦,“臣妾害怕。”

    贺玥这副情态实在可怜,发髻微散,清艳出尘的脸上苍白恐慌,眼眶也遽然红了起来,她想将宁如颂的手拿下来,可是丝毫也撼动不得。

    宁如颂垂睨着贺玥畏惧的眸色,一时间心口烦闷至极,他不愿细想,口吻含着冷凛,“孤的玥玥不想给孤怀上一个孩子对吗?”

    碧院内殿里,鎏金缠枝香炉缓缓升起沉水香,白瓷御贡的杯盏摔成碎片零落到地上。

    宁如颂越是怒不可遏,面上就越平静,只有抬起的眼眸遮掩不住,流露出让人打怵的冰冷之意。

    贺玥能怎么回答?她不想怀孕,更不想给宁如颂怀上孩子!

    可境况逼人,心生怯意,她只能握着宁如颂的手腕,翕动嘴唇,说着违心的话语,“臣妾愿意的。”

    贺玥心绪大乱,不敢直视宁如颂,长睫颤动,微阖眼眸,这是怯懦者的表现,而她现在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怯懦者。

    宁如颂缓缓抬着贺玥清艳秾丽的面颊逡巡着,他淡淡问,“愿意什么?玥玥你得把话给说清楚,孤不明白。”

    太浅显的谎言,如暴晒在艳阳之下的鬼魅,一览而尽,贺玥几乎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吐息都在诉说着言不由衷,她往日令人叫绝的精湛演技好像一瞬间了无踪影。

    贺玥跪坐着,直起纤薄柔弱的背,乌发顺着肩颈滑落,她尽力平复着繁杂苦涩的内心,带着柔顺的浅笑,“臣妾愿意给殿下孕育子嗣。”

    她抬眸,柳叶眼里蒙了一层水雾,好似被宁如颂冷意给惊着了,“殿下您不要如此对待臣妾,臣妾真的很怕。”

    宁如颂未言语,隽冷俊逸的面上仍然无甚表情,气氛一刹那凝重起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抬着贺玥的脸,冷眼瞧着她的惊悸不安、惶恐畏惧,她好似被他牢牢的囚握在手心,一切皆由他一人肆意掌控。

    可这终究只是好似,贺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不是冰冷生硬的物件,他就算夺到手了,她面上柔顺乖巧,可实际上心里没有半点软化。就如同她对碧院宫人一般,看似良善温和,心里却漠然冷视着。

    “怕?”宁如颂终于松开钳制着她脸的手,嗓音沉冷,“玥玥,你对孤好像从来只有这一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