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玥捧起碗,用羹匙在汤里搅了几圈,然后舀起了一小勺,放入口中,眉心蹙起,口吻茫然,“不知怎的,有些反胃。”
羹匙被搁下,她端起小桃子及时奉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神色才舒缓开。
吕嬷嬷在旁边,脑子急速的转动了起来,而后面上浮出喜色,激动的一拍手,“哎呀!太子妃您的月事可是迟了三日还没来!”
贺玥的月事向来准确,吕嬷嬷想越有道理,这该不是怀了吧?!
“砰!”
贺玥听闻,被惊的起身,袖子带过白瓷碗,摔到了地上,溅湿了衣裙下摆。
“太子妃小心!”小梨子惊骇的把小溜放到一个二等宫女的怀里,动作极速的搀扶着贺玥坐了案几的另一侧。
小桃子则蹲下身子将碎片都给捡起来搁到端盘中,仔细巡探一番,发现没有碎片遗漏才松了一口气,用眼神示意别的宫女将地方给打扫干净。
贺玥自然听出了吕嬷嬷的言外之意,她没有感到半分喜悦,只觉着脊背生凉,惊悸恐慌,她用帕子捂着胸口,脸色惨白。
她呆坐着,脑子里一片眩晕,双腿无力,连呼吸都透着几分痛苦。
巨大的惊骇之下,让贺玥忘了伪装神色,这一瞧就不是喜悦的模样,吕嬷嬷跪到地上,自然也收敛了欢喜的表情,只是持起了贺玥一只手。
贺玥那只手冰凉无比,手心还渗出了冷汗,吕嬷嬷盯着她含着惊慌失措的眼眸,语重心长的一字一句道,“太子妃,月事迟了三日,去唤个太医过来请个平安脉,如果当真有了,这是个天大的喜事!”
“自个的身子本宫自然知道。”贺玥痛苦的阖上目,唇瓣苍白没有血色,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揉了揉额角,语气强硬,“不用去唤太医,也不用告知殿下,本宫未有孕。”
音色隐有疲倦,“再过上几日,月事自然会来,嬷嬷多想了。”
只要想到怀孕,她便毛骨悚然,跟有把刀子抵在她腹部一般,都不用捅进去,就能给她带来巨大的痛苦和恐慌。
她对宁如颂没有半分的情爱,做出来的所有柔和表面,都是畏惧他的权势而不得已做出来的,更何况她也没有半点喜欢上他的理由。
她原本都要嫁给他人为妻,日子会过的平淡但温馨,不用整日和渴望争宠的女子周旋着,不用担心哪一日宁如颂对她没了兴趣,让她被后院的诡谲阴谋给随意吞噬掉。
何氏姐妹、潘承徽、三人出生何等高贵,面容也是娇美可人,如今也落得一副狼狈相,但她们身后好歹有着世家,无犯错,宁如颂也不会要了她们的命,况且如果不是潘承徽身后有着潘家,何皇后也不会只是罚潘承徽跪上几个时辰而已。
可是贺玥有什么呢?除了一张颜色尚好的脸一无所有,可容色易衰,会随着时间渐渐老去。
滔天的尊华富贵摆在她面前的同时,也有一把打磨锋利的匕首横在她的脖颈之上,让她整日惴惴不安。
“太子妃……”吕嬷嬷还想开口劝导,万一真的怀孕了,不论的是嫡长子和嫡长女都是太子殿下第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