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邱义眼中赞叹之色一闪而过,接着就是重重的叹息。这般聪颖机智的孩子,刘大人若是还活着,定会很高兴。

    待入了林子,确定那人看不见他二人后,蒙邱义的脸色顿时肃杀起来,低头对怀里的孩子说了一声‘抱紧’,整个人就如猛虎般,在林中飞奔起来。

    林中树木繁茂,枝叶如遮天密网,朝两人扑面而来。可奇怪的是,蒙邱义在这样密密麻麻的树林中速度半点不慢,哪怕再奇诡的缝隙,他也能平稳穿过。

    “不错不错,难怪你能逃那么久,确实有些本事。”一个阴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仿佛是贴着蒙邱义的后脑勺说出,另他心头一震,大感不妙。

    可是他没有停,蒙邱义就像没听到那话一般,还在往前,甚至速度比原来更快了。他怀里那孩子不由得紧了紧抓住他衣襟的手,却一声不吭。

    “你已经跑了大半个月了,还不累吗?将你怀里的孩子和那把刀交出来,我或许会让你死得轻松些!”

    那人的声音如影随形,不疾不徐,显然还留有余力。可是蒙邱义已经不行了,他的前襟已经被汗打湿,呼吸也比之前急促了许多。

    他已经近半月未合眼了,一直带着怀里的孩子东躲西藏,生怕被后头的追兵赶上。如今,他们还是被追上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身后的人一声大喝,紧接着破空之声从身后传来。蒙邱义怀里的孩子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蒙叔叔,小心。”

    蒙邱义目光一厉,抱着那孩子整个窜上旁边的一棵大树,于树冠上猛踢一脚,借力在空中一个翻身,朝那人的头颅挥去一道银光。

    那银光是一条鞭子,似铁非铁,奇重无比,挥出时只觉空气都被它撕裂。被这样的鞭子抽上一下,只怕脑袋都要开花。

    而那人的脑袋没有开花,他甚至没有闪避,只是伸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稳稳抓住了蒙邱义回来的鞭子。

    空气似乎凝结了,蒙邱义的血液也仿佛凝结了。他知道,这个人既然能轻松接下他的鞭子,只怕武功定是高出他许多。

    他不怕死,从他入了江湖的那天起,他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可是他若是死了,怀里的这孩子定也活不了,还有背上那把刀……

    “蒙叔叔,你自己走吧。”他怀里的月儿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这次来抓他们的人是个高手。只怕蒙邱义这次是真的再难抵挡。

    她不怕死,死于她而言实在是太过平常的事。毕竟每一世都没喝上孟婆汤的人,总要比一般人想得开些。

    “闭嘴!”蒙邱义低声呵斥她一句,锋利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人,像是在找寻动手的机会。月儿微微抬头,看着顺他鬓角滑下的汗珠,万分不解。

    她从前见过很多人,有达官显贵天潢贵胄,也有升斗小民市井之徒。他们多数都以自己利益为先,轻易不肯将自己立于危墙之下。

    像蒙邱义这样为了一个承诺,就将自己生死弃之度外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少得可怜。而这样的人,若是死在这,未免太可惜了些。

    可她不会武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狞笑着将手中的鞭子在腕上绕了一圈向后一拉。那只鹰爪般的右手,就朝着蒙邱义怀了的她而来。

    忽听卡啦一声,那人缠在左手手腕上的鞭子竟然应声而断。就在此时,蒙邱义猛地再挥鞭,那鞭子就如灵蛇腾空,直袭那人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