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术如此高明的女儿,如果关在家里,真的是可惜了。可让她借用儿子的名头,在外面弄得医名雀起,真的好吗?
而坐在他旁边的舒氏,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她蹙眉看着夏衿,问道:“也就是说,你治好罗三公子的事,让你大伯知道了?而且你还得了几十两银子的诊金?”
夏衿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荷包,递给舒氏:“娘,这是六十两银子,宣平候老夫人给的,您拿着。”
舒氏接过荷包,打开一看,又惊又喜:“这么多?”
“嗯。”夏衿用力地点点头,“够咱们一年的花销了。”
夏正谦望着舒氏手中的银锭,心情复杂。
他是男人,本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可家里遇到难处,他竟然毫无办法,还要靠女儿在外赚钱,帮着家里度过难关。
“唉,妹妹就是有本事。”夏祁也满心不是滋味,“这个家,就我是吃闲饭的,什么事都干不了。”
“瞎说!”舒氏瞪了他一眼,“你要真觉得自己没用,就好好看书,过阵子给爹娘考个秀才回来。咱们分家另过了,可就指着你考个秀才减免些赋税呢。你能做到这一点,也就不算白吃饭了。”
听得这话,夏祁顿时一改刚才的沮丧,跟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等着吧,我一定能考中秀才的。”
听到这话,舒氏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相公,衿姐儿借祁哥儿的名头在外面看病,以后祁哥儿出去,万一有人找他看病怎么办?他总不能说不会吧?”
这个影响,夏正谦早就想到了。他点点头:“这件事,确实难办。”
女儿出手行医,是为家里着想,而且两次都是机缘巧合,被逼无奈。没有她,自己早就遭了大难,被关在了狱中;而且家里经济拮据,拿不出钱来租房子,只能去当老太爷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所以,责怪女儿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但这件事,对儿子的负面影响又太大,虽不至于影响到他参加科举,但麻烦事必会不断,以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在这件事上,夏祁最是无辜。
“爹。”夏祁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他看着夏正谦的眼睛,认真地道:“今天的事,您别责怪妹妹。要不是大伯一再逼迫,她也不会出头。而且今天这事,不会对我有什么大影响的。大不了以后有人叫我看病,我或是找借口拖延,然后换妹妹去治;或是直接说我治不了就行了。
妹妹的医术这么厉害,要是把她关在家里,那真是可惜了。爹您以前也曾说过,学了本事,就要为民众造福。妹妹小小年纪,就学得一身大本事,这何尝不是老天对妹妹的恩赐?她要藏着掩着不替人看病,岂不是愧对了老天的厚待?”
夏正谦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欣慰地拍拍夏祁的肩膀,道:“儿子,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不过了。你记住,你妹妹这样做,是为家里好。要不是她出手,你爹我现在还在狱中呆着呢。而今天她要不下车插手此事,你的名声会更坏。以后,万不可因此事对妹妹心生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