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生气,依然噙着笑缓缓说:“我喜欢种花。你以后去燕家大院,我带你看我的玻璃花房,全市只有我家的最好。”
我歪着头看了看他。我是不会去燕家的,等我考上大学,我和燕鸿雪的交集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一边用红笔在卷子上gg画画,一边垂着眼睛,说:“我的花房里有很多花,唯独没有兰草,然然知道为什么吗?”
“不关心。”我背过身子在书包里掏水喝,不咸不淡地又怼他一句。
“因为真正的好的兰草,是种在深山幽谷里的,挖回来,就活不了。”燕鸿雪语气温和:“我Ai惜它,放任它长在山谷里,但是它应当要知道它是我的花,不能随便让什么人碰触,你说对吗?”
啥玩意儿?
我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深山里的兰花,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去问问兰花,看它答不答应。”
燕鸿雪微微一笑,眼神平静:“它迟早会知道的。”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再跟这古古怪怪的人说话。
宋敏敏从小没心没肺,说好听点儿就是X格开朗,虽然爸妈职务不高,她自己也交友甚多。她十七岁生日宴办的热热闹闹,就是苦了我,一进去就被吵得头昏脑涨,但她见到我又十分惊喜,连蹦带跳过来牵了我过去跟她爸妈打招呼,笑眯眯地介绍我“我们班对我最好的朋友”。我被她这句话哄得昏头转向,竟然就莫名其妙答应了留下来吃饭,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吃饭,当然是单独开了大包间。大概是家长们睁只眼闭只眼,宋敏敏竟然拿了一堆酒来,连声撺掇我开瓶。我从来没喝过,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什么丑,坚决拒绝。宋敏敏劝酒失败,也不强求,笑嘻嘻地引着我安坐下,说:“那就好好吃顿饭吧!今天的菜可好了,我等会儿坐你这桌吃,记得帮我留个位置!”
我和一桌平日里仅仅点头之交的同学大眼瞪小眼,他们之中大部分对我也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个大概,薄公馆的名声不小,但是更广为人知的是薄灯。他们的家世也没有好到人人都清楚安之岚大名的程度,对我的了解可能也就是“薄公馆的便宜少爷”。
我闷不吭声拿着筷子开始吃菜,旁边给宋敏敏留的空座,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过来。她肯定要先去长辈那边敬酒道谢,这边再来估计菜都凉了。我只想快点吃完,所以闷头开吃。他们倒是都彼此很熟悉,开了几瓶酒和饮料,打打闹闹嘻嘻哈哈地开始了。
吃着吃着,一个人唰地在我旁边坐下,存在感强烈到我无法忽略。我还没抬头,就感觉到一GU人T的热度搭在我背上,几个月前那GU淡淡的腥味又席卷而来。我一口汤呛在喉咙里,忙cH0U了张纸捂着嘴后退,抬头就对上一双满含挑衅笑意的眼睛,那眼睛的主人还在说:“安少爷,一个人在这吃菜,薄公馆没给你喂饱吗?”
“你有病吧?”我压了压心口的怒气,开口吐出友好的问候:“有病就去吃药行吗?”
“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吐出象牙?”陆昊笙嘲道,伸手又要捏我的脸,我抬手啪地挥开,他却不以为忤,换了个姿势,双手抱臂:“怎么,大姑娘吗,碰都不能碰?”
我嘲讽道:“我怕狂犬病会传染。”说着就推开椅子起身。有陆昊笙,这桌饭菜眼见是吃不下去了。
陆昊笙要是能让我这么顺顺当当走了,那也不是陆昊笙了。他跟着站起身,一抬手拦住了我:“又跑,你又要跑?这几个月没时间腾出手去堵你,你跑习惯了是吗?”
“陆昊笙,我招你惹你了?”我蹙起眉毛望着他:“你又是犯的哪门子病。宋敏敏今天过生日,请没请你另说,你在这里闹事,准备给谁难堪?”
一桌人早就寂静下来,十来双眼睛鸦雀无声地盯着我和陆昊笙。我觉得十分烦躁,推开他就想走,被他抓住手臂一把掼了回来。
“我不能拦你,燕鸿雪就能,薄灯就能?”他咬牙说:“解星然,你什么意思,我最近没找你麻烦了,你凭什么还是看到我就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