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北燕再次获得意识,已是清晨时分。十月的熹微天光,正从窗帘缝争先恐后挤进来。新的一天来临。
卢北燕浑身酸痛,闭着眼在被子里伸个懒腰,疼得动作骤然定住。坐起来,揉了揉额角,扶住昏沉的脑袋,花了起码半分钟理解现状。
昨晚和找上门的前金主睡了。自己说,做完最后一次就再无瓜葛。
这事……终于能有个了结了吧?
卢北燕把脸埋进掌心,深呼吸两下,爱也好怨也好,都能一并挖坑埋了,再蹦俩下把土踩实。
颤颤巍巍下床,后腰和大腿根酸得几乎站不稳。膝盖磕到床角,“啊”一声,眼泪差点掉下来。
有人从客厅走进卧室,“怎么了?”
卢北燕揉着膝盖,抬头一看,是周济渊。他没走。
“你还不走?不是说好做完这最后一次就一刀两断?!”卢北燕失声喊出来,发现嗓子也叫哑了,妈的,昨晚做得到底有多狠。
周济渊在他身边蹲下,他现在像炸毛的动物,犹豫着不敢碰他。
卢北燕猛然抬头,瞪他,“你有完没完?做完了爽过了,快滚!”
“北燕,你还在乎我对不对?你看,你带我回家,而不是去开房。”周济渊温声软语道。
“因为您周大总裁不适合在酒店露面。”卢北燕闷声闷气说,听不出来是不是讽刺。
周济渊又耐心说,“可你还留着我送你的香水,你还戴着我送你的脚链。”
卢北燕抿嘴不说话,木在原地,半晌后开口,嗓音疲惫,“让那些都过去不好么?周济渊,我……我不敢再相信你了。”
饶是平日一张巧嘴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商场上如鱼得水。然而此刻周济渊不知该说什么,他只是安静坐在地上,守着同样垂头坐在地上的人。
周济渊好想展开双臂揽卢北燕入怀,让他靠在自己肩膀,轻拍他的背。抱他,哄他,亲他,安抚他。就像之前他敞开内心那段日子,每次遇上波折变故,自己总是把他捞在怀里。
但周济渊更不希望事态僵化,他知道不能轻举妄动,只是笨拙地、胡乱地、不知所云地表达自己的态度。
“你要不要回梁城?还回公寓住,密码钥匙,一切都没有变,过户给你,或者再买新房。你喜欢的那家甜品店搬家了,开了一家新的,要不要去试试?啊对……我的婚约本就只是做戏,怪我没和你……北燕,你别哭,你别哭啊……”
周济渊手足无措地看着卢北燕脑袋越垂越低,不一会儿,有亮晶晶的水珠从他的鼻尖滑落,砸在地板上。
卢北燕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