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八点的琅洋市不算太热,但干燥的空气让人难以忍耐。
比起风平浪静的白天,夜晚的琅洋市如百鬼夜行一般,各种阴影下的角落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杀人越货、强奸、抢劫、偷盗、欺凌,无法细数。
这是作乱者的天堂,即使是国家暴力机关,也无法彻底制止这里的混乱,甚至一身清正的为官者,也可能会被拖入这个深不见底的泥潭。
三年前,琅洋市的一个新上任的法官,在判了一桩富二代强奸案不久后的几天,就被发现尸陈路边,下体撕裂,阴道里发现了一只闷死的老鼠,赤裸的身体上满是被凌虐后的鞭痕。
双眼空洞洞的,只有被污水洗过的扭曲的面容,诉说着她临死前的恐惧和绝望。
凶手是谁,至今仍无定论,但被法官送进了监狱的富二代,没过几天就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街上。
这就是琅洋。
入夜后,十一点多,楚哲跟着打手二人辗转进了一个极为偏僻的歌厅,在一片红灯区中,这个歌厅藏得极深,需要走过一条又长又黑的过道,开了门,一股子酒烟混杂的气味扑鼻而来,炫目刺眼的彩光晃得人头晕,震耳欲聋的电子乐如鼓槌接连击打着人的耳膜,咚咚咚有节奏的声音震得心脏一起跟着颤抖,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正抱在一起跟着音乐扭动着身躯,闭着眼睛,脸上是狂热的笑意。
几个满脸堆笑的人正猫在角落里拉着男男女女说着什么,说了一会儿,那些男女点点头,他们就从兜里拿出个小纸包,一手拿钱,一手把纸包塞进客人衣兜里,笑着拍拍肩膀,一转身,便身形灵敏地钻进了舞池疯狂扭动着身躯的人群里,消失不见。
舞台中央,只穿着一条窄小半透明内裤的女人正抱着一根钢管,在哄闹中扭动身躯,嘴唇鲜红,用丰满裸露的臀部摩擦着粗粗的钢管,笑着向近在台下的男人们送出飞吻。
楚哲见了,心里一片冰冷。
白发倒是冲着脱衣女郎兴奋地叫了声,吹了个口哨,很快被打手二拍了拍肩膀,白发切了一声,瞅了他沉稳的国字脸一眼,咧嘴笑道:“老二,在这等我,你这张脸都快把为人民服务写在上头了,正气十足啊,那个老妈子不叫人把我们突突了我跟你姓。”
打手二随即点点头,道:“在这接应你,去吧。”
“得嘞,老二。”白发说着贱笑了一下,摸了摸花衬衫下别在裤带上的手枪,看着打手二转身,当即上前一步,狠狠一掌打在了打手二包裹在裤子里厚实挺翘的屁股上!
打手二脸还没来得及黑,白发就退回一步,转身连忙走开,楚哲沉着脸跟上。
远离了打手二,白发才回头斜了他一眼,道:“笑啊,别苦大仇深的,没见过找乐子还一脸阴沉的嫖客。”
楚哲沉默了一下,难看地笑了。
白发看着他上去的嘴角,下来的眼角,撇了撇嘴,知道他无论怎么样也是“嫖”不了,索性不管了,推开摇头晃脑的人群,挤到了吧台上。
吧台还算安静,虽然也乱哄哄的,但和嘈杂狂乱的舞池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暧昧的灯光下,满柜子的酒,一个高个儿男人正在地给客人调酒喝,身材消瘦,看起来营养不良,面无表情的脸也让人觉得不好相与,他刚把一颗冰球放进透明的酒杯时,白发就拉着楚哲挤开人群在他面前落了座儿。
“兄弟,来杯白兰地。”白发敲敲桌面,引起了花臂男人的注意。
调酒师也不说话,熟练地取酒瓶倒酒,加了冰块,将外壁冒着水珠的酒杯推给白发,正要收手,白发一口饮下烈酒,咧嘴一笑,道:“诶,兄弟,听说这儿有个鸭活儿不错,人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