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顺子还办了一件事,就是他哥刁大军交代的事,他专门让墩子去了一趟镇安县的黑窑沟,把那个叫杨桃花的女人的男人接了来,也安排了装台的活儿。猴子说这人年龄有点大,顺子说,年龄大也得要,家里有个瘫儿子,缺钱哩。
在大吊满百天祭日后,周桂荣又来了,并且是领着丽丽一起来的。
周桂荣要顺子把她收下,说她能装台,什么苦都能吃。主要是想留在西京,给丽丽看脸。顺子不好推脱,就答应了。
周桂荣还住在他家,没有走的意思,他想提醒,又怕周桂荣说自己是撵人家。可孤儿寡母的,长期住在这里,又难免别人说闲话。他就有意旁敲侧击了几次,但周桂荣好像没听懂,还是那样住着,并且还特别地关心他,体贴他,每次装台来来去去的,还偏要早早就跳到三轮车上,并且大声喊着:“顺子哥,把我捎上。”好像生怕谁听不见似的。他就觉得,这事是非得有个了断了。
他跟周桂荣正式谈了一次话,谈得很严肃,他说:“我知道,这样叫你们搬出去,不够意思,可你们长期住在这里,对你们的确不好。我们毕竟都是孤男寡女的,将来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哩。”
“谁爱说让他说去。这地方是大吊叫住来的,你给大吊说去。”
周桂荣一搬出大吊来就哭,一哭,这事顺子就说不成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闲话真的来了,说顺子霸占了一个寡妇,那人还是他过去装台的手下,那男人累死了。他就又跟周桂荣谈了一次,这次话比较硬,说必须搬出去了,他还得活人哩。
周桂荣还是哭,说在西京城,她已是走投无路的人了,只有去找大吊算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顺子还能咋样呢,就又把这事搁下了。
后来,连墩子都开他的玩笑了,说:“哥,我看你就把大吊哥的摊子,一回接管了算了,嫂子也不容易,你这也算是学雷锋哩。”
“去你娘的个蛋。”他一脚把墩子踢了个狗吃屎。
后来,三皮也说,蔡素芬既然彻底不回来了,你就把周桂荣娶了算了。顺子就故意问了一句,那要是蔡素芬回来了呢?三皮支支吾吾地说:“回来了,回来了……我给咱帮忙照看上。”
“放你妈的狗屁。”这回顺子对三皮是真的躁了。
就连猴子也不阴不阳地说:“哥,我着可以,既然都到这份上了,你跟周嫂子,就顺水推舟算了。”
顺子就跟周桂荣摊牌了。
他让周桂荣必须在一周内搬出去,并且连房子都帮她找好了。
没想到,周桂荣把牌摊得更彻底,她说:“顺子哥,我已经失去了大吊,再不能失去你了,你是个好人,又一个人过着,我周桂荣就是当牛做马,也愿意一辈子跟着你,我想大吊,那样想方设法地要住到你家里,是一种托付,也是一种天意哩。”
任他怎么说,周桂荣就是不走,并且还让丽丽来,跪在他面前,要他帮帮她们,别把她们赶门在外。
他的心,就软得下不了驱赶的手了。
再后来,菊花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