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继续讲道:“昭世精通自身武功之后,仍不满足,他偷学蓄英尊嘉所练武功,不分昼夜加以练习,最后将三方武学融为一体,武功已不可同日而语。后来他来找我比试,让我鉴定他的武功,我便发觉他动机不纯。他悟性极高,潜心研习,还自创出人身穴位与经脉并修的内功心法。我惊叹于他的天赋,却也隐隐担忧。多方开导,后来他把自己所创心法告知于我,我见他毫无顾忌,把所有关于武学的想法都与我探讨,以为他就是纯爱武学,便又放下戒心。而且他对于内功精修的心得造诣奇高,也重新激起了我对武学的执念,于是我闭关半年,穷尽我毕生所学创出了一套内修心法,取名《无上心法》。”
任昭泽感叹道:“先生心血所著《无上心法》,想必是最精妙的内功了。”
清芷正色道:“恰恰不是。这本心法,并不是什么内功,而是高阶内功御气调息之法。凡练内功者,皆练气也,真气从之,精神内守。若能达到呼吸养精,处天地之和,从八风之理,以气通穴,以气养神,经络相通,便可以四气养神,滋润五脏,运气随心所欲。”
任昭泽虚心问道:“何为四气养神?”
清芷旷达道:“天地之气四季分明,春夏养阳,秋冬养阴,所谓阴阳调和。
春三月为发陈,天地俱生,万物向荣,性暖,此春气之应,乃养生之道,逆春气则少阳不生,肝气内变;
夏三月为蕃秀,天地气交,万物华实,性热,此夏气之应,乃养长之道,逆夏气则太阳不长,心气内洞;
秋三月为容平,天气以急,地气以明,性温,此秋气之应,乃养收之道,逆秋气则太阴不收,肺气焦满;
冬三月为闭藏,水冰地拆,勿扰乎阳,性寒,此冬气之应,乃养藏之道,逆冬气则少阴不藏,肾气独沉。
此之谓四气养神!”
任昭泽顿感豁然开朗,但觉心旷神怡,他想起师父讲过人体经脉、络脉,与人身各脏腑相对应,各有所属。突然明白若修习内功时经脉穴位可做到各取所需,晨气盈,暮气弱,性寒则补阳,性暖则补阴,和于阴阳,各取所需,则经络穴位也可修炼大成。
此时内息流通在周身经络穴位,再不仅是集聚在丹田所供调遣,功力完全与身体融为一体,收发自如,且身体任何部位运气都随心所欲,再不倒穴调脉。如此,练气若达到化境,但凡运力便像风起云涌一般磅礴浩荡,如同波澜不惊的水面瞬间惊雷一样,威力无穷,无人可撼!
“先生将如此奥妙心法坦然相告,只此一小篇,昭泽已觉大有所获”,任昭泽由衷佩服。
清芷神色颇为凝重道:“我创此心法本意就是为了劝武,那时昭世修炼内息时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人体内息有充裕上限,他如此急功近利练法必劳损内脏,久而久之经络也会损害,好之则神功可成,但必半百而衰之。否之就走火入魔,伤及性命。所以我创此调气养息之法也是希望能助他回头向善。后来他知我大功告成,便急来求教,要我传他。我见他心浮气躁,周身竟戾气颇重,便要他先静心一月,此间不可练武,只静气,待他完全心平气和消除戾气后便传于他。他心有不忿,不满离去。”
他突然拍了拍尊嘉的肩,内疚道:“却是为师害了尊嘉...”
尊嘉连连摇头不忍道:“师父您别再自责了,只怪我们错看了昭示。”
清芷叹息道:“其一若非为师一念之仁,便不会枉造杀孽,让昭示成为孤儿,对我心存仇恨;其二若非我对他有偏爱袒护,他也不会有高深武功;其三若不是为师将那本《无上心法》交于你保管,他也不会对你下手。终归是因果循环,却连累了你。”
任昭泽追问道:“那昭示如何伤的尊嘉?”
清芷自责道:“三个月前念卿突然染病,有性命之忧,我再无暇管教昭示,便守在念卿身边照顾她。她长年内心郁郁寡欢,终于忧郁成疾,一病不起。为了彻底试探昭示心意,我连夜抄录了一本心法,却是暗藏玄机。那本抄录心法我将部分经脉阴阳属相颠倒,经脉流通的玄关穴位本末倒置。若照此心法修炼,则必会内息逆流,经脉错乱,最终疯癫入魔。”
他顿了顿又道:“后来我下山前给他们各自交待任务,其中将那本《无上心法》交于尊嘉保管。自我将心法交于尊嘉后,昭示性情大变,终于有一日他暴露恶心,找上了尊嘉,尊嘉始终心善,劝他耐心等我回来,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