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惊蛰来了,宋白露也没了再干活的心思,把人带回了家,给他冲了一碗红糖水。
宋惊蛰心里还想着他姐夫的事呢,哪有喝红糖水的心思,从他带来的包袱里抓了一把花生莲子递给施银杏,状若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杏儿,你爹呢。”
“谢谢,舅舅。”小小的人儿扑在宋惊蛰膝盖前,有礼貌地接了东西,转头就把她爹卖了,“娘说,爹爹去挣钱了。”
宋惊蛰向宋白露看了过去,语气里带着点探究的意味:“他又出去做生意了。”
宋寒露有点尴尬:“你也知道你姐夫这个人在家待不住。”
宋惊蛰有点生气:“再待不住好歹也帮你忙完地里的活再出去。”下这么大的雨,还把这一家老小丢家里,万一要是出什么事了呢。
“他放晴了才走的。”宋白露解释道,“地里的活也不止我一个人在干,还有你施伯伯他们呢。”
宋惊蛰面色好看了些,但对这个不着调的姐夫还是喜欢不起来:“那你也不该让他出去,先前的教训你都忘了。”
就在去年,他姐夫施显宗被闫家村的闫五哄骗,说是两人一块搭伙卖菜种挣钱,结果他姐夫拿的二两银子的本钱全被那闫五拿去花用了。事后人家随便给他找了一些葵崧种子,叫他去贩卖。
乡下人家谁家没个葵崧种子,他姐夫如何卖得掉。
最后要不是宋白露告诉他这事,他追到闫家村,找那闫五强行把钱要了回来,他姐夫还打算自个把这暗亏吃了。
就这头脑还做生意,没被人家骗得倾家荡产已经是他走运了。
“这次不一样。”宋白露也知道自家弟弟不喜欢他姐夫做生意不靠谱又老被骗的事,耐心跟他解释,“这次你姐夫找的这个生意没拿本钱,先挣了五两回来,我才让他出去的。”
五两?
到县城摆个吃食摊子每日朝九晚五一年下来也不见得能挣到五两,何况这没拿本钱的生意,宋惊蛰蹙着眉心问:“什么生意这么挣钱?”
“可能是倒腾山货之类的。”施显宗没跟宋白露说得很详细,宋白露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但她心细,很会观察,“上次回来脚底板都是烂的,衣服也被荆棘划破了不少口子,上面还染着洗不掉的草籽草汁,这一看就是走了不少山路的。”
山里也就一些野味皮子之类的山货能挣钱了,施显宗又不是个胆大的,总不能跑去打家劫舍了吧。
宋白露说得轻松,宋惊蛰心里却打起了鼓。山里的山民猎户寻常能攒下不少的山货,有时会卖给上山收获的行脚商,有时会拿下山和山下的村民换粮食,价钱都不是很高。
什么时候山货这么值钱了。
且既然是上山收货,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买卖,他姐夫为什么不与他姐说清楚。
然宋惊蛰见宋白露一脸高兴的样子,也没有戳破。这会儿人不在家,说太多,惹得他姐整天提心吊胆也不好;万一要是他姐夫心疼他姐,故意不说自己的辛苦,他这么一说,反倒挑拨离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