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风雨走来的老者,刚进入梦里,李往矣就发现了。
不过他并没有退出梦境,看着作揖而拜的老者,好奇问道:“先生乃是文庙老爷,如何行此大礼?晚生万不敢受!”
突然到来的老者,宽衣博带,头戴冠簪,手持玉笏,周身文气萦绕、金光护体,正是文庙神祇之相。
鸿洲文教昌盛,学子蔚然成群,自然有文庙护持。
而观老者神道气象,与整座鸿洲城休戚相关,俨然一体,应该便是这鸿洲的文庙神祇。
却不知这样身份超然的文庙先贤,何以雨夜来访,作揖纳拜。
李往矣上前,扶起这位鸿洲文道正神。
老者却不愿意起,保持拜见之礼,道:“老朽左思贤,本是鸿洲腐儒,幸得当朝太祖点敕鸿洲文庙金身,以积文运,行教化。”
“百二十年未有寸功,只小心暗察文运涨跌,护持州中学子。”
“仰赖历任太守重视文教,数十年来州内诸县多有书院新建,开蒙入学生员亦多于往昔,然而临近五年,州内文运不仅未有升涨,反而在不断减少。”
“尤其是最近一年,鸿洲文运似雨塘遇大漏,骤然间急遽减少,不仅州中学子修行求道之途难以寸进,更连聪慧之蒙童,亦大为减少。”
李往矣微微挑眉。
正常来说,一地文运的涨跌,与文教盛衰相合,愈重视文教的地方,文运便愈加浓厚。
反之亦然。
而如这位左老爷所言,鸿洲历任太守都重视文教,多建书院,纳生员,按理来说,鸿洲文道会越来越兴盛,文运会越来越浓厚才对。
看出李往矣的惊异,左思贤继续道:“老朽职责在身,不敢懈怠,五年前刚一察觉文运变化有异,便已运转神道之术,查勘每个角落,然而未能找出文运减损之因。”
“近一年文运骤减后,更曾竭力驾驭金身,神行诸县,仍未能查出端倪所在,反而使得金身皲裂,不日或将破碎。”
“还请先生救救鸿洲文道,救救鸿洲学子!”
说完左思贤再次躬行大礼,神情很是恳切。
李往矣也再次将他托起,问道:“左老先生,鸿洲文运有变,疑似出现邪祟作弄文道,你应该上报天南朝廷才对,何以来求晚辈?”
左思贤略显羞愧地回道:“当今天南朝堂,被奸臣把持,又有宦官弄权,互相之间只知党争攻讦,争权夺利,哪里顾得上各州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