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地铺着白色瓷砖,此时已经遍布鲜红的血迹,欧尊跪坐在瓷砖上,身上的白色衬衫早已破的不成样子,从裤腰处拽了出来,露出肌理分明的、劲瘦的腰。
让时云音震惊的是,欧尊的腰上,一直到背部、胸膛上,都遍布交错的刀痕,有新的,也有旧的、已经结痂的……
他包裹着长腿的西装裤上也都是血迹褶皱,脚上没有鞋,脚踝是病态的白,露出的脚掌上指甲盖全是淬着毒素的深紫色。
他就那么狼狈地跪坐在那,他的面前放着一个木桶,他的左手垂在桶沿边,有深色的血不断地从他手臂新割开的伤口处流入桶中……
欧尊几乎是双臂抱着桶,才能维持上半身直起,他低垂着脑袋,浅灰色的短发全被汗湿了,凌乱的扫在额前,一张俊美的脸全是脏污的血迹,眼眶血红,有生理眼泪无法自控的流下,混合着血迹变成血色的泪水往下滴……
大概是实在是太痛了,紫枯草等同于毒草,在体内与蛊毒冲撞,放血只是延缓毒性,但那疼痛只能忍,他目前的体质已经不能打止痛药了。
在时云音开门进来的这一秒,欧尊还在吐,生理性呕吐,分明吐不出什么,可他却还是本能地用手按着喉咙。
他趴在桶前,狼狈不堪,浑身发抖,咳嗽,呕吐,流泪……
像一个没人要的孩子,独自在黑暗中忍受着痛苦。
时云音从未见过这样的欧尊,哪怕是在禁区的酒店见过他自残,也不曾狼狈成这样。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这么严重……
她像是被吓到了,怔怔地看着他,僵硬地挪动着双腿,想要朝他走过去。
而她的脚步声显然惊动了欧尊,他呕吐的动作蓦地一顿,动作极其缓慢地侧过脸看向她。
时云音沙哑地低声道,“欧尊,我来……”
可下一秒,欧尊看见是她,那血色的瞳孔剧烈的收缩,闪过一抹浓烈的慌张与狼狈,他迅速地别过脸,伸手就要挡住自己的脸,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出去……你出去……”
他在躲她。
时云音手微微僵住,她上前两步,缓慢地在他面前蹲下身来,“欧尊……”
“你出去……出去!滚!滚——”欧尊高大的身体蜷缩着,不断地往角落里躲,他用还在流血的手臂遮着自己的脸,不去看她,也不让她看他的脸。
时云音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激烈,她伸手去触碰他的肩,欧尊像是被什么蛰到一般,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伸手推开她。
时云音是蹲着的,一时不察被他推的跌坐在地上,欧尊立即用手掌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想要躲远,可大概是瓷砖太多血,太滑了,他没能站起来,撑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