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不知道这胡里长要让他的大孙子做哪一类的伴当,但他自己却知道自家的事儿。约契的仆从伴当二狗可消受不起,就他的家庭条件最多也就能混个温饱,想要出钱雇人那是基本没戏。
至于那种作耍子的伴当?那可就不是正经的路数了,一般不是那些走投无路的破落户,谁愿意平白给别人家赔笑逗趣儿啊!就为了混口残羹剩饭吗?
二狗可不认为这胡家子孙能垮下脸来干这种事情。
故而他摇手道:“胡里长莫要说笑做耍子!就我这等穷门小户的小子,如何雇得阁下的长孙作仆?!此戏言尔。”
不想胡里长却哭道:“陈家哥儿,俺老胡非是戏言,实乃是迫不得已啊!”
他指着自家孙子说道:“前先时候俺听说年前恁村那陈里正三子染邪崇而死,却是十分的惶恐。只因俺那逆子带着这小儿去镇上串亲(走亲戚),竟找那刘秀才家起了个大名儿,自此这孩子就多番遭遇险状,若非俺近来十分的看护,恐他早已夭折了去。”
胡里长哀哀道:“俺这孙儿何辜,却要因他父母的无知受此磨难。俺遍寻思量,想来也只有陈老太保和蔡神婆能保他一命,只是俺前番遣人去延请,却为蔡神婆拒绝,说是时候未到。
俺等得心焦,故而求到小哥儿这里。愿托献这孙儿作一个(土地)庙童儿,好歹保他一命。”
庙童相当于终身的仆役,有穷人家养不起孩儿,又舍不得送予别人为仆,便有献给庙宇作童儿的。
等到这孩子长大,若家人能敬献一笔供奉,便可迎孩子归家;若是献不出,那就是庙中人。
说来这胡家孙儿作伴当不成,当庙童也要跟着二狗,想来也是被逼到了绝境。
二狗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对方的请托,不是他不想救这孩子,实在是自家的师傅师娘已然出走,只剩下他一个,却不知自己能不能护住这个小子。
二狗叹了口气道:“胡里长,非是我不肯帮忙,只是我师傅师娘最近有事外出,只我自己在家,也不知道能不能保护得了你的孙儿。”
胡里长闻言却是有些绝望,他正兀自愁苦之中,二狗却忽觉一股莫名的寒意自周围泛起。
他猛然睁开双眼,将灵能灌注天门,却见周围起了些许雾气,其中一道扭曲的阴影正缓缓的靠近胡家的孙儿。
二狗不知道别人看没看得到,只那半大小子却有些不安的往四周乱看,好似有什么在呼唤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