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喉咙有点发痒,他在傅声身旁坐下,微侧着身子,对着傅声仔仔细细端详,深黑的瞳孔微微地上下转动,生怕看漏了一点。
“声哥,”裴野的语气和从前一样乖巧,“我知道你习惯看电子书,家里的平板电脑我给你带来了。还缺什么往后我都能给你送。”
裴野的目光落在傅声的腺体上,他伸出手:“瞧你又瘦了,是不是腺体烧得没胃口——”
骨节分明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青年鬓角垂落的碎发,傅声却忽的眸光闪烁,别扭地转脸躲开裴野的指尖。
裴野的手悬停在原地,颤了颤,无措地握紧成拳。
他脸上闪过复杂的纠结,嘴唇蠕动,自说自话地笑了笑:“那天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一直以来,我都亏欠你的……”
傅声别过脸去,阖上双眼,战栗的睫羽下是快要压制不住的澎湃冲动。
被标记后的他几乎度日如年,身体快要被两种不同的信息素撕得粉碎。失调症导致傅声极度渴望裴野的抚慰,又令他反复低烧,可omega的信息素又源源不断地释出,加剧了他对于alpha信息素的依赖。
赶走裴野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原始的欲望都在挑唆着他叫裴野回到别院,哪怕只是见到裴野都好——而他也知道,只要自己拨通了裴野的电话,就算在天涯海角裴野都一定会赶来。
最难熬的时候,傅声一度真的崩溃了,他把自己锁在卧室,嘶吼、尖叫、大哭,能摔能砸的东西全都砸烂了,墙上和门板上都是青年发泄时留下的抓痕。如果此刻裴野撸起傅声的袖口,还能看到他手臂上尚未消退的红肿牙印。
可这些都比不上方才裴野伸出手时他转头躲闪那一瞬的煎熬。
裴野身上干净凛冽的alpha信息素让傅声的身体如久旱逢甘霖,他们靠得越近,傅声便越是受不了,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躯在布料之下早已情难自抑地发颤。少年的手伸出的一刹那,傅声脑内的弦差点就绷断了,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叫嚣着要他迎合上去,把脸颊贴上裴野的掌心,去赢取更多的爱抚,从裴野身上获取更多信息素填饱自己——
不。
他警告自己,他不想,更不能对一个利用他践踏他的人示好服软。
躲闪开的一刻,与渴望了太久的抚慰失之交臂令傅声本能地低落,他险些痛苦地呜咽出声,不得不扭过头死命压制住胸口骤然泛起的酸涩,喘息却还是染上了委屈的哽咽。
早上喝了站岗哨兵送来的“药”后,他就一直精神恍惚,在沙发上呆坐着不想动弹。若不是裴野来了,或许他可以在这里一直到天黑。
而见到裴野的刹那,傅声下意识地欣喜若狂,可一瞬间他又清醒地知道这是身体在催促他赶快去讨好面前的alpha给自己施舍些信息素,迫不得已之下释放出了少得可怜的一点多巴胺。
他万万不该因为裴野而高兴的。
他该恨裴野的——他的身体怎么可以指示自己去爱、去原谅裴野?
“小声?”
傅声猛地睁开双眸,只听见裴野担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