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里已经坐了一个男人，是范姐朋友的，叫Ben。他约莫三十岁，长得劲瘦，平头，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脖子上戴了一条小拇指粗的金链子，手腕上戴了一块金表，眼神有些阴冷。
汪曼被安排坐到Ben的对面，从她进了门，那两道阴阴沉沉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辛记饭店名声在外，很多人排队都吃不上，但汪曼被对面的人盯着，一点胃口都没有，出于礼貌，勉强吃了几筷子。
Ben的话很少很少，只有零星的“嗯”“ok”“没问题”几句话，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在揉搓砂纸。汪曼还和范姐搭了几句话，席间的气氛全靠范姐活跃。
“Ben年轻有为，出手最大方了，小曼，要好好把握。”
汪曼心下诧异：“把握什么？”
范姐看一眼Ben，笑道：“当然是把握做生意的好机会啦，错过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
“哦。”汪曼点点头。
吃完饭，范姐提议去唱歌。辛记旁边有一家星星夜/总会，时下年轻男女最喜欢在夜/总会玩，是一种时髦。
汪曼跟着丁莉和她的同乡去夜总会玩过两次，她没觉得多有意思，挺无聊的，她不喜欢。
“今天也不早了，去夜总会会不会太晚了一点。”
范姐挑挑眉毛：“这才几点啊，你就要回家睡觉了？Ben好不容易来一趟，明天他就要回香港了，大家再玩一会儿。”
Ben吐了口烟，似笑非笑：“miss汪不愿意就算了。”
汪曼这下进退两难。
范姐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出来谈生意，不能这么小家子气。你看哪些男人谈生意，哪个不是把出钱的伺候得舒舒服服，出钱的是老大，你就当给范姐一个面子。”
汪曼见推脱不掉，说：“麻烦你们等一下，我去一下卫生间。”章北在辛记饭店上班，她至少要让一个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Ben拦住她，“星星有卫生间。”
“走吧，走吧。”范姐揽着她，半拖半拉地走了。
浓重的烟味和酒味刺激着嗅觉，汪曼连打三个喷嚏。
范姐从服务生手上接过摆满了酒的托盘，关上包厢的门，外面的喧闹声一并被阻挡在外。
汪曼拘谨地坐在门边，一副随时要跑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