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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的林间,更深露重,枯枝落叶堆满脚下,褐色树干突兀地从四面八方延伸过来,穿插纠缠。没有了繁茂绿叶的遮蔽,抬首便能够看见清冷的月影,展翅扑棱的黑鸦低叫着从这月光下飞越而过。
刀鸑鷟与秦羽涅各自骑马在这山林中穿梭,侵袭而来的寒意让刀鸑鷟不禁瑟缩了一下肩膀,紧了紧身上所披的大氅,圈围在脖颈周围的皮毛才能让她感到一丝暖意。
这山林中,除了马蹄踩踏在枯叶上的声响便只剩下了头顶难听嘶哑的乌鸦叫声。
“羽涅,若是大乘寺中也没有贤妃娘娘的消息,我们该如何是好?”刀鸑鷟有些困乏,骑在绝尘的背上身子便不自觉地跟随它的移动而前倾后仰。
“大乘寺处于这山中,又是天下大派,若是稍有风声应不会不知。”秦羽涅看得出她已经很是疲惫,不禁心疼起来,“可是累了?不如与我同乘一骑,睡一会儿。”
刀鸑鷟摇摇头,“我不困。”身子虽已经倦的很了,但嘴上却坚持着不承认,她不想要秦羽涅因她而分心,毕竟眼下找到贤妃娘娘才是最重要的事,她又道,“但若整件事根本就是云苍阑的阴谋,他设下这陷阱引我们来此,其实贤妃娘娘并不在此地,那么大乘寺也不会知晓这消息的。”
刀鸑鷟说的没错,秦羽涅在此事上显得有些急切了,便忘记去了细细地去思考这些简单那的问题,世人常说关心则乱,当真是一点不错。
“待会儿定要紧跟在我身边。”眼下,既然走至了这一步,便没有再退缩的道理,若是云苍阑执意要与他斗争到底,那么他便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还有多少本事没有使出来?
刀鸑鷟应声点头,“只要你不说出让我离开的话,我什么都答应你。”她的脾气向来犟的很,在这种事上更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答应过你,便不会食言。”秦羽涅明白她的心思,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他的额安危,她想要与自己并肩作战,而不只是做躲在自己身后的弱女子。
从前她总是觉得给他带来的只有无尽的麻烦,所有她一直一直都很想成为那个能够站在他身边帮助他的人。
秦羽涅都懂得的。
只是他同样担心她的安危,同样不愿她受到一丝的伤害,所以他会竭尽力去保护她,但他也知晓刀鸑鷟必须要经过历练,学会面对一切,若有朝一日他离她而去,她也能够自己保护好自己。
他想,应是没有人比他更加矛盾了。
“羽涅,你在想什么?”刀鸑鷟的目光落在了他紧蹙的剑眉之上,自己的眉头也随之轻轻地凝蹙起来。
“鸑鷟,我上一世定然是做了太多的善事,积了福报。”顿了顿,清寒的星眸好似盛了天穹之上银河里的一汪水,光辉璀璨,柔情深种,“才会遇见你。”
刀鸑鷟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不知何时便已经羞得通红。
“殿下何时也学人说这话了?”刀鸑鷟纤长的羽睫轻轻地颤动着,她低垂下头,不去看秦羽涅,嘴上虽如此说,但心里却不得不欢喜。
秦羽涅不常说这样的话,但不知今日为何会突然这般郑重地向她说起,思及此处,她忽然感到隐隐的不安,“羽涅,一切都会过去的,对吗?”
“是。”秦羽涅凛然,“一切都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