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头好疼。
他前一-夜就一宿无眠,昨晚又在枕头上流浪了一-夜,连窗外的风都听得一清二楚。今早戴上摄政王冕时就觉得头皮发紧,整个后脑一阵阵地抽痛。
上头小皇帝茫然无措地望着他,快要急哭了。
下头百官唇枪舌剑互不相让,脾气差的都开始骂娘。
烦,是真烦。
梁宗光不知被人谴责了句什么,气得胡子哆嗦,指着那人鼻子气得舌头都不利索了:“竖子无礼!此乃朝堂之上,岂容尔等污言秽语辱没圣听——”
污言秽语?
裴钧想到那晚,谢晏泪眼朦胧地抓着他的手,好奇地看了看指尖上沾的东西,伸舌舔了一下,连呸了好几声:“……好腥。”
裴钧耳边轰的一声。
他“砰”一声拍案而起:“确实是污言秽语!恬不识羞、不知廉耻!大虞竟有此等人!真是、真是……”他恶狠狠骂道,“不知廉耻!”
下面吓得霍然鸦雀无声,哗啦啦跪倒了一片。
“摄政王息怒!”
有没掺和这场撕扯的中立派臣子,两手抄着袖子偷偷瞄了摄政王一眼,心想,这位往日骂人是花样百出,骂得人连话都插不进去,今天竟然一个词儿连着骂了两遍。
可见果真是气得不轻。
没掺和这事儿是对的。
裴钧在朝上吃了一顿不痛快,下了朝连小皇帝的学问骑射也懒得考校,也没在御书房批会奏折,更没有单独召见大臣议事,径直御马回了府。
“殿下?”门房没料到他这个点儿就回来了,匆匆帮他牵了马。
裴钧头疼似裂,什么也不想管,就想昏天黑地的睡上一觉。他快步走了一段,随手叫住一个婢子:“给孤准备一壶烈酒,一炉安神香,送到抱朴居来。”
婢子看他扶着脑袋,鬓角微汗,还一身戾气,就知道他头疼病又犯了。到时候真疼得厉害了,红着眼睛谁都打杀,她不敢招惹。
摄政王这头风由来已久,说是胎里就气血不足,有了源头。
少年时他在北境军营里吃过不少苦,北境冷,不到十月就开始下大雪,天寒地冻的。那时有恩有宠、有名有姓的皇子都在虞京里争夺皇位,唯他一个没人管,在边境与敌人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