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爷爷神色未变，又问道：“那你的爷爷奶奶……或者是姥爷姥姥呢？”
“他们啊……我的爷爷奶奶已经过世很多年了。”提起他们，童乐眉眼间流露出一丝丝怀念跟感伤，但转瞬即逝，“至于姥爷姥姥，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他们。”别说他们了，她连自己的舅舅都没见过，要不是有一次偶然看见自己母亲保存的相簿，她也不晓得他的存在。
湛爷爷懂得察言观色，轻易就瞧出她略有不同的反应，不过也没说些什么，只是温声道：“既然你的爷爷奶奶都不在了，那我跟言言他奶奶就会替他们好好疼你。”
闻言，童乐眼神有几分诧异，她还以为湛爷爷特意私下找她来谈话，是为了替湛温言把关她的家世背景，毕竟……她的家庭是真的不大好，是那种正常人都不会想选择的亲家。
之后，湛爷爷也不再讲这些，他给小姑娘指出缺点并给予改进方式，平心而论，童乐这个“学生”是他最满意的一个，想当年，他强行拎着湛温言进来时，那臭小子根本没在专心临摹，后来他就放弃了，孺子不可教也。
估算着自家孙子大概要忍不住跑来跟他要人了，差不多时间，就让童乐出去找湛温言。
结束工作的湛温言正无聊地坐在后院的椅子上逗老黄狗，平添了些乡村气，他的气质也减少了些许不可高攀的冷傲感。听到脚步声，他转头看过去，“爷爷终于舍得放人了？”
童乐忍俊不禁，“师兄。”
湛温言把逗狗用的杂草随手扔回草丛当肥料，用旁边的水管洗手，搂住纤腰，“爷爷找你去写书法，不会是想让你今年帮他写春联吧。”
“怎么可能，我写得又不好。”童乐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挂她写的春联……好吧，搞不好还真能辟邪什么的，就是不大符合寻常审美。
然而湛温言却是对她重度迷恋到毫无底线的疯狂粉头，“我家乐乐怎么会不好。”
这滤镜未免也太重了。
童乐无奈瞟他，决定换个话题，“倒是师兄，去S省的时候，我忘了去看爷爷奶奶了。”
“嗯？你爷爷奶奶？”湛温言第一次听她提起，“他们跟你爸住吗？”
童乐哂笑道：“不是，他们在天堂。”
湛温言一愣，“对不起。”
“师兄，没什么好抱歉的。”童乐歪过脑袋，亲昵地靠在他的肩上，轻笑一声，“我也是你爷爷刚才提起，我才想起这件事儿的。”
湛温言认真地问道：“那他们对你好吗？”
“好啊，非常好。”童乐微微阖眸，唇边梨涡清浅，“好到……他们现在还活在我心中。”
每每想起她的爷爷奶奶，眼前隐约会出现最幸福的那两年时，两个老人家会带着她跟旅行社一块儿出去游山玩水的情景，嘴里会尝到后来他们常常趁着家里没人时偷偷带来的糖果甜味，耳畔会掠过他们温和宠溺的话语。
能隽刻在心的回忆总是催泪的，分明是无比美好的片段，是她童年少数拥有的欢乐时光，可她的眼角还是不由分说地闪烁起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