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倦挑了一块未经雕琢的上好美玉,意欲给许知雾打一只玉镯,还吩咐掌柜取来纸笔,大致画了个样式。
许知雾凑过去一瞧,一尾尾锦鲤口中衔珠首尾相连,排队似的游曳其上,瞧上去好玩得很。
“殿下巧思。”掌柜将样式接过去,却不由多瞧了许知雾一眼,这样式怎么瞧都像是给小孩子的,但这姑娘对它的喜爱却不似作伪。
两人之间的契合像是已经相熟了许多年一般……掌柜摇摇头,笑自己多想。
九月十五,太子加服。
谢不倦在宫中换上了太子规制的朝服,是更为浓重的玄黑色,肩绣由麒麟变作四爪金龙,张牙舞爪腾云驾雾,再佩以赤金的发冠,俨然威严逼人,不容亵渎。
大乾新立的太子殿下缓步走上祭台,接过内侍呈上来的香火。
待他敬告先祖后,从容转身,面向众位朝臣,谢不倦想的却是:祭台是女子的禁地,这些臣子无论亲疏都能见证他荣光加身的一颗,而他的阿雾本是最亲近的人,却不得入内……老祖宗的规矩何其迂腐。
“殿下,净手。”
谢不倦将手往盆中一浸,取了帕子细致擦过后,抬脚率先离去,身后恭送声不止。
回府后青山见他太子朝服还未换下,浑身的矜贵逼人,走过来时甚至稍稍犹豫了下,直到谢不倦看来,青山才垂首禀报,“殿下,已训好了三只鹤儿,现下已送往鹤园了。”
“嗯,”谢不倦脸上略有了笑意,“阿雾在做什么?”
青山早已习惯这个问题,熟练地回答,“许姑娘将殿下的文书摘要过后,又回房看书了。”
“今日有哪些人家递来帖子?”
“回殿下,信王妃要在府上办一场赏菊宴,给许姑娘递了请帖。除此以外还有应学士之女,杜侍郎之女……”
谢不倦面不改色,哪怕这些递请帖或拜贴的人中有身份尊贵如信王妃,有血缘亲近如应学士之女,好似都算不得什么,不足以令他立马应下来。
须臾,许知雾的房门被敲响,她心知是哥哥回来了,脚步轻快地拉开门,谁知眼前却空无一人。
正觉疑惑,不远处的廊柱下一片衣角闪过,许知雾眼睛一亮,开开心心地提着裙摆追上去,见到的却是哥哥一身肃穆朝服,怀中却抱着一只扑腾大鹅的场面。
她愣住,而后噗嗤一声笑出来,见哥哥脸上显出平日里不曾见过的茫然,怀里的大鹅还在昂昂乱叫,笑意越发止不住了。
好一阵,许知雾才歇了笑,擦擦眼角笑出的泪水问,“哥哥这是做什么?”
谢不倦还未答,她又伸指点了点他怀里的大鹅,“今天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