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芍药问,“他有什么短板?”
赵构看了看没有旁人,这才低声道,“领兵文人常见的短板,大事要琢磨清楚,小事能琢磨成大事,顾虑多时行动迟,如果张中孚脱离泾原司投奔的是别人而非余丽燕,你看张德远肯不肯罢休。”
此时康王近在咫尺,张德远的顾虑少多了。昔日曲正甫顶撞张德远的事情如果放在眼下,张德远照样不会反应那么强烈。
吴娘子不解,问道,“因何呢?”
赵构淡然说道,“责任和压力大时,往身边望一望谁都指不上,张德远维护个人权威的意识便要放在第一位,往往令人感觉小题大做。而这次余丽燕收编张中孚,张德远管不到余丽燕身上,他无须为此担责。”
吴娘子缓缓点着头说,“此时他的反应反而更加理智一些——余丽燕乱收编,将来出了事也是九哥去说她,张德远断然不会朝余丽燕表示什么不满。”
康王道,“孺子可教也!”
吴芍药轻捶了一下康王,“四月张德远往临安要便宜之权时,是哪个家伙气的握着拳跟我咬牙切齿了?难道不是九哥么?”
赵构嘿嘿笑道,“此时的我也非昔日的我呀,那时候我的顾虑多的数不清,什么都得想一想,而此时此刻,我却只想安心的看一看娘子你。”
吴芍药似笑非笑的看准他,故意道,“谁知你要看哪个娘子,是余丽燕吧?”
赵九哥闻言,索性移近脸去盯看吴娘子的鼻尖,红润的嘴巴,直到她脸上晕染起一片绯红来。
斡勒妹端着茶盘走了进来,里面是新沏的一盏茶,吴娘子起身道,“大王刚说要看你,你就进来了。”
她往门外走,问道,“兀颜彤和六姐她们呢?”
斡勒妹说,“她们去铁炉上了,说每人也想朝岳大帅要一把剑耍。”
吴娘子已经走出去了,脚步声远去。
斡勒妹今天又该当值,放了茶以后不急着走,赵构问她道,“孤听富金说你在学诗,可有此事么?”
斡勒妹赧然道,“六姐说作诗必以巧进,而后才以拙成,可我这些天巧又巧不到门路,拙反倒越写越拙了!”
赵构哈哈大笑,说道,“写字以拙笔最难,作诗则以拙句最难,这里所说的拙不是你那个拙,说的是浑然天成,去掉工巧的痕迹。”
斡勒妹问,“能否打个比方呀?也好叫我听的懂。”
康王说,“比如,池塘生春草,空梁落燕泥,澄江静如练,倒映南山菊。”
斡勒妹崇拜的说,“原来你随口就是一首,而且还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