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张宪从马车后边冲出来的两个骑兵,正是赵构留在河岔口给吴娘子指路的,这两人指了路,本来要即刻追赶前队,又怕娄室那一百人起疑心,便上船同行了一段。
这些人夜里停车拴马,在岸上点起篝火烤制猎物,船队赶上来时他们正好吃饱了动身,还突然加快了速度,两人这才上岸尾随而来。
赵构从两人口中得知吴娘子的船队已然经过了河岔、拐进了正确的航道,他这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便是下一步的行动。
赵构抖了抖娄室那张图说,都看到了吧,娄室一边赶路,还能随手给我们设置障碍,虽说他这次的举动多半是巧遇旧属,临时起意,但人倒有多难缠?
看来娄室的计划是从韩州带上人,然后再从沈州退回,赵构略略一想,便意识到娄室这样的打算简直称得上万无一失。
如果娄室在韩州的事情办的顺利,也许无须再碰到四太子的船队。
如果不顺利,娄室在韩州有了耽搁,那么就算走沈州的计划被蒲里衍知道了,蒲里衍要怎么做?那时无论要拦、要追,必须要分兵去走陆路,到那时,蒲里衍恐怕还要想一想,为了几个人搞这样的分兵值不值的了。
娄室充分利用了他的优势,骑兵绕个远也能快过船队。
赵构恨的牙都咬酸了,张德远在陕州碰到娄室,混的该有多惨不必细想了。
既然已经知已知彼,接下来怎么应对?
张宪分析,“娄室一日前便从渡口经过,路程上我们落后他一日,再算上渡口这一战的功夫,也就多费了半个时辰,娄室也快不过我们多少。”
赵构下了决心,“朕就原路去撵娄室!”
有个叫张二哥的跑过来,方才激战时那些车篷子上也没少插箭,他在最后一架马车的车篷子上拔下来六七支,里面有一支很不寻常。
皇帝从他手中将箭接过,发现箭竿儿上系着一块窄窄的白绢布条,很不起眼,但褶皱里有字。
赵构将绢条儿解下来,慢慢捻展了,才看了一眼,眉头便立刻拧了起来。
他将绢布条儿递给高宠、张宪传看,上面只写着五个小字:船上是宋主!
船上是宋主!
赵构直着眼睛半晌都未动上一动,这一惊非同小可,如果自己没有先发制人,换作被这些人先看到此箭,那会是什么后果?
知道船上是宋主的,一定是船上人。
高宠说,箭是船队赶上娄室这支小队时,借着天黑射到车篷子上去的,好在他们正忙着吃东西,吃完了又赶路,这架马车又跑在队伍的最后边,这才没有惹出麻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