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帮吓得身子都僵硬,头不敢抬的明朝“事业编”人员,陆四不禁有些感触,如果不是他的长刀更锋利,这些人才是兴化县实际的统治者,盘根错节如同千年老树一般将手中的权力运用到极致,以致有流水之官,不倒之吏的说法。
当中谁有功名,谁没有功名,陆四懒的问,直接拿马鞭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穿儒服的中年人肩上点了一点,道:“我想知道城外与我淮军对抗的那些是什么人,都藏在哪,你能不能给我说说?”
中年男人是刑房的江先生,秀才功名,刑房这个差事权力很大,因为要管票案、勘验、堂审及县牢诸事,百姓到衙门打官司,他这个刑房可是两家通吃的。如果要给一县官吏排位子的话,江先生能排在前六。
不过江先生可能没有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究竟是个什么人,又可能正在想能交待哪些人,不能交待哪些人,或者外面闹的哪些人和他家有关系,哪些人没关系,反正就是交待也得分个亲近远疏,结果陆四等了好几个呼吸都没见他抬头。
陆四收回了马鞭,两个旗牌兵立时冲上前将江先生拖了出来,不等这江先生喊饶命或者我愿说,长刀已经落下,继而一颗双目还在圆瞪的脑袋滚在了众人脚下,引发一阵惊呼。
“你来说。”
陆四随意的指了人群中一个在户房负责催比解运的年轻人,年轻人可能被刑房老江的脑袋吓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结果在众人的再次惊呼中,他的脑袋也被砍了下来。
无头的尸首在地上不断的痉挛着,在兴化有“潘安”之称的年轻人面目扭曲异常。
这个死的真是冤,纯粹是吓坏了而非不肯交待。
两颗人头将其他人吓的是面无人色,呆若木鸡,这就算是公堂审案还要先上个刑具,拿有直接判斩的。
“说!”
陆四面无表情,冷冷看着众人。
这个“说”并无特定目标,意思再明白不过,如果还没有人说,那么就都得死。
“军爷,这件事我们真不知道,要说有也都是县尊和林师爷他们在联络,我们这帮人不过是在衙门帮衬,上面的事哪里晓得...”
管户房的老陈无疑是很清楚那些事的,外面反抗贼人的就有他陈家人,所以他不能说,但他怕别人会说,因此准备将事情推到已经被杀的宋知县他们身上。
话音未落,却见对方背转了过去,耳畔传来简短而残酷的两个字“杀了”,瞬间,老陈的心冰凉透底。
“你这贼人滥杀无辜,不得好死!”
被拖出来的老陈眼中满是仇恨的火焰,如果仇恨的火焰可以烧死对方的话,他宁可自己被火焰反噬,也要把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贼子烧化掉!
“噗嗤”一声,长刀挥下,老陈人头落地。
“说吧。”
重新转过来的陆四脸上丝毫不见愤怒,负手在那平静的看着一众衙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