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囚室被救出已经过了好几天,身上的伤也被救治的差不多,可总是感觉身子疲乏,独自待在别院中,按理说东方秀应该是开心的,可是她却怎么也放松不了。楼晚歌的人迟迟不来找她,皇都中的人又都对她虎视眈眈,还有南阁那边——担忧、害怕和恐惧充满了她的心间,让她喘不过气来。
入夜,凉风习习,不知为何,窗户在风吹下吱呀吱呀的响着,让本就睡不安生的东方秀惊醒过来,看着半开的窗户在风中摇晃着,起身去关上了窗。却在转身那一刹那被吓的踉跄了一步: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很聪明!金莺的红拂女之位看来是做不成了,接下来你要坐上红拂女之位,就得看你怎么表演了。”
“这我知道。那另外两件事呢?我娘呢?你们可有找到我娘?”东方秀急切的问道。
“东方姑娘,你没有任何资格谈条件,你要记得,你的命和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你最好乖乖听话。至于你的娘嘛,等你成为了红拂女,就自然会告诉你了。”黑衣人冷漠道。
“我为何要听你们的话?你们不告诉我我娘在哪,我要如何让信任你们?大不了,我不听你们的话,我自己也能救出我娘!”东方秀怒道,她知道,她就是从一个狼窝掉进了另一个虎口,楼晚歌根本就没安好心救她,就是要利用她,那三个条件根本就是幌子。
“不听话,可以!”黑衣人说着就衣袖一辉,在强大的内力下,窗户尽数打开,方才东方秀关窗户时没注意外面,这会她才看到,院子中横七竖八的躺了多具尸体,从衣着看,也不止一批人,她吃惊不已,捂住害怕恐惧的心脏,身子沿着桌子慢慢滑下,咽了口口水道:“这,他们是——”
“你以为你被五皇子藏在这别院中,就能逃离一切了吗?不妨告诉你,方才,金莺已经被救走了,依她对你的仇恨嘛,以后你的日子不会好过。而且要不是我们的保护,南阁的人,流夜的人,墨砂的人,哪一个都能让你死在此处。你还不明白吗?”
东方秀愣住,原来在不经意间,她已经结下了那么多仇恨?南阁的人自然是觉得她没了利用价值抛之弃之杀之,北辰和北沉夜他们因为先前寒雪阁她催动血灵一事,加上朝野争斗,也当然是除之而后快为好。至于北流云,能保护的又能有多少呢?一想到这些,她的眼泪就不自主的流下来,原本以为逃脱了金莺之手会好些,结果面对的是更为强大的对手。
“怎么?你已别无选择,只有听话,命才会留着,劝你一句,明日一早动身,回靖文公家去吧,做你该做的事,老这么躲着,哪天死了都没人知道。”
东方秀心里满是绝望,命运一次次逼迫她,让她一次次屈从,可一想到北流云,一想到父亲和母亲,她也只有忍着。收回了眼泪,抬眼道:“好,我听你们的话,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都给你们,你们只要帮我救出我娘。”
“这就对了。”黑衣人从袖中掏出一段红纱扔在她面前,正是红拂女的武器赤烟绫:“记着,你是红拂女,主子救你让你生是一回事,你自己怎么做也是一回事。想想那些需要你的人,想想你年老的父亲和下落不明的母亲。”说罢就飞身离开了,主子让他适当劝慰东方秀,他想方才那话应当能起到些许作用吧。
缓缓抚上赤烟绫,收回的眼泪又如决堤般掉落,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以往的画面:她是靖文公家的独女,是“皇都第一美人”,受尽万人景仰宠爱和富贵荣华,她是江湖上人见怕的冷面杀手红拂女,武功高强,不惧一切,可现在,怎么一切都变了呢?变得想过街老鼠一般,人见人恨,人人喊打,谁都可以欺负!
又想起刚才黑衣人说的话,觉得不对劲极了:楼晚歌的人为什么要安慰她?是看她可怜吗?还是楼晚歌要求的?楼晚歌到底要做什么?救她,威胁她,又害她,什么事都做遍了,如今又来劝慰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都不重要了,之前因为一直为海密做事,私心觉得对不起北流云和红拂,才一直受制于人,甚至连小小的金莺,都可以随意摆布她欺负她,但她本不是那样的人,她本是个随心随性,高傲洒脱之人。可现在不同了,她现在不为任何人而活,她要坚强起来,要学会独当一面,守护所爱之人,夺回应有的一切!
“夫、夫子,不好了,不好了!”文馆学堂中,一丝儿明媚的阳光投射进来,刚好照耀在每位对未来充满着期待的年轻学子脸上,大家都在为了功成名就埋头刻苦温习,小侍从忽的踉跄跑进来,满脸惊恐的跪在夫子案下,倒是打破了这份沉静。
“何事如此慌张?”夫子移开手中的书本问道。
“小的,小的……今日一早文馆中有人发现有三位才子失踪,就差了奴才们去寻找,可这一上午都没寻见人,可就在方才,我们找到了那三人——的尸体!”侍从说话时将头埋的更低了,浑身颤抖,恐惧清晰可见。
夫子也是一惊,急忙起身问:“在何处发现的?可有叫了仵作所的人来?”
“在,在后湖。已有人去禀了仵作所,这会应该在来的路上。”
“后湖?又是后湖?”一听见这处,学堂内顿时喧闹起来,都唧唧喳喳的闹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