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晚晚也知道拦他不住,很快收回了筷子,只道:“我的饭不是白吃的,要么掏钱,要么干活。”

    叶淮听在耳朵里,也只当没听见,冷着一张脸,又夹了一筷子豆角炒蛋。

    碧绿的豆角切得碎碎的,点缀着炒得金黄的鸡蛋,这种太过家常的菜色,王府里一般是不做的,他也是头一回看见,半信半疑地夹了一筷子在碗里,伴着米饭一道送进口中,香的,嫩的,油润润的。

    但是又不油腻,恰到好处的香,与饭粒伴在一处,入口格外绵软鲜滑。

    叶淮忍不住又夹了一筷,跟着是第三筷、第四筷。

    他夹得又快又多,盘子里瞬间少了一半,文晚晚嗤一声笑了,道:“你吃饭怎么跟打仗似的?”

    打仗?这个词让叶淮瞬间想起了在军中的辰光,虽然他是主帅,但军情瞬息幻变,所以每餐饭,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他能吃得这么快,大约也是在军中待得久了,改不掉的习惯。

    只是,轮得着她来说?

    叶淮淡淡看她一眼,伸手拿过盘子,把剩下的,全扒进了自己碗里。

    “哎,”文晚晚连忙去拦,却已经晚了,眼看着菜都到了他碗里,不由得嗔道,“你这人,怎么回事!”

    叶淮只当没听见,端起碗来扒了一口,饭碗挡着脸,也挡住了左边脸颊上乍然出现又乍然消失的酒窝。

    这狡猾的女人,倒也并非一无是处。

    叶淮很快吃完了一碗饭,又去添了第二碗,待要添第三碗时,文晚晚拦住了他:“大晚上的,别吃太多,容易积食。”

    叶淮突然有了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像是什么时候曾经有过这个场景似的。

    是了,三岁生日时,父亲从战场上回来,那天一家人都很欢喜,厨房做了许多好吃的,他一直吃一直吃,怎么也吃不够,然后,母亲拦住了他,摸着他的头柔声说道:“吃太多了容易积食,让哥哥带你出去玩一会儿吧。”

    那是他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母亲对他十分温柔的时候。

    之后,父亲战死,十一岁的大哥继承王位,在朝廷和洞夷人的左右夹攻下夙夜忧心操劳,再没有时间带他出去玩,而母亲,好像也再没对他笑过。

    一念至此,轻快的心境瞬间顿时堆满阴霾,叶淮丢下碗,一言不发,起身离去。

    文晚晚敏锐地察觉到了突然冷淡的气氛,便没有叫他,只是,方才还好好的,又是哪句话惹得他翻脸呢?

    第二天一早文晚晚起床时,叶淮的房门开着,人却不在,文晚晚生了火把粥熬上,见院里那块小菜地莴笋生得挺好,正准备拔一棵做菜时,突然听见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哟,这么大一院房子,就你一个人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