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有的时候,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进城的任务完成了一半,还有药品没有解决,城市不开放外来人口进城,里边的大医院算是不用想了。
顾桩靠向陶田身边,两人斜倚在一块查手机里附近还有哪家郊外的医院开着,可以刷社保卡取药。
托那一大袋充电宝的福,顾桩的手机到现在还有电,许是幸运加成,他们还真找到一家位于不远处的医保定点私立医院。
时间已然不早,两个人一边吃着早上备好的蛋饼,一边推着空三轮车按导航去市郊医院。
饶是有心理准备,他们还是被医院里人山人海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多数都是去发热门诊看热病的,门诊处排不下就站到了大厅里,再晚些估计就要挤到外头大街上了。
陶田护着顾桩站在人群最外沿,缓缓往楼上科室走。
这家私立医院很大,装修格外讲究,想来看病的价格也不菲,好在他们有村民们的医保卡,买药刷卡就行。
对于这里,顾桩总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熟悉,但他没有多想。
相比较楼下比肩接踵看热症的病患,楼上各科室里的病人就要少上许多,甚至还有一些科室根本没开,相应的医生护士都被划去了疫情一线。
陶田与顾桩将带来的十数张医保卡与病例单子分了一人一半,开始不停地排队挂号开药取药,把能买到的都买到手。
他们得抓紧时间将药品都收集好,不然磨蹭得晚了,回村路上就会不方便,说不定还有可能要在外头过夜,那可真叫麻烦。
顾桩脑袋活络动作灵活,提前将需求相同的药品按类别分好,这大大地节省了时间,最先忙活完。
看着陶田还在楼上楼下地跑,顾桩忍不住咧着嘴笑了起来,准备过去帮忙。
可当他走到廊上时,眼角余光却看见了最拐角处一个开着的科室,内分泌科。
顾桩脚步彷徨地停下了,他突然想起来,7岁时庄母曾带他到某个医院的内分泌科检查过身体,那家医院似乎就是眼前的这家。
那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两性特征去看的医生,后来庄母痛哭着对他转述了医生的定论,他身体内含有的两套生殖太过畸形,无法做切除治疗手术。
这相当于是被判了死刑,顾桩死了心,从此以后将自卑敏感藏进心底,再没敢鼓起勇气去检查身体。
回忆起这些往事,顾桩脑皮都要紧绷起来了,蠕动着手脚想快些离开,但就在这时,陶田的身影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顾桩呆在原地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内心的迫切战胜了胆怯,他局促地埋头走进了科室里。
他要咨询一下里面的医生,如果是双性人,到底有没有可能可以怀孕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