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就像是坐着过山车,忽高忽低的加速狂飙,冲击的齐老汉晕晕乎乎,倍感身体不适。
无疑,当鹞子哥说他女儿引娣能活的时候,他是快活的,魂魄都恨不得兴奋的飘飞起来。
紧接着又来一句烂肺病,人“咕咚”一下子掉进了阴曹地府,毕竟这仨字儿怎么听都凶,大起大落下,老头儿终于受不了了,捂着心口哆哆嗦嗦的蹲在了地上……
屋子里一时鸡飞狗跳。
“别啊,您可千万要挺住啊!!”
老白一边拍着老头的背,一边说道:“我们来这儿是看在情分上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现在可倒好,炕上的那个还没成活呢,您老人家就先弄出了个好歹,我们这罪孽可就大了!”
无双撒丫子奔向厨房,试图给齐老汉找点水。
我们这些人都没当过爹妈,自然不知道儿女这种东西,可以让人脆弱的不堪一击,也可以让人强大的无坚不摧。
齐老汉一个眼看着就要抽过去的主,眨眼间就恢复了正常,抬头刹那,岁月打磨的呈现出一种黄土色的老脸上已经是泪水纵横,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听闻女儿有救高兴的,干枯的手死死抓着我的手腕,就像是一条即将渴死的鱼在做最后的挣扎一般咬着后槽牙低声问道:“这么说来,她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害了,而是得了怪病?”
这话问我就白瞎了。
症状是鹞子哥断的,我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是烂肺病,听都没听过。
鹞子哥一边帮引娣压着手臂上的伤口,一边淡淡说道:“算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祸害了,也算是得了怪病,这地方的风水进门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听不听得懂没关系,但总该知道这里风水极差,和阴宅差不多,好好的大活人,没事儿总是住在阴宅里面,你说能有好吗?”
我们哥几个一道经历了太多,有些事儿不必说的太仔细,我立马就明白了,这应该是极端的风水伤了人以后害的恶症。
依着鹞子哥那尿性,十有八九是土夫子常得这种病,除了土夫子,谁还会没事儿整天在阴宅里活跃?
鹞子哥叹了口气,说道:“这种病病因简单,就是阴宅里的阴气、秽气把人侵蚀了个通透,让人从里到外的都烂了,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失了神智,后来就是皮下的脂肪层化成臭脓,一直往肚里里弥漫,最后烂的地方就是肺部,所以又叫做烂肺病。听没听说过一个词语叫剥皮实草?就是说把人的皮剥下来,里面塞了干草,这种病如果真到了肺部都烂掉的地步,和这剥皮实草颇有异曲同工之处,一层皮里面裹得全是臭脓,整个人都成了一个烂水泡子,我见过一个人就是这么死的,那死相……”
说到这里,鹞子哥砸吧砸吧嘴,眼看齐老汉又撑不住了,这才赶紧话锋一转:“好在,你姑娘发现的早,现在才是皮下的脂肪开始烂了,还有得救,你且安个心,咱先把他俩弄出去,到外面说话,你这灭害灵喷的太多了,就这一小会儿我就直犯膈应,就跟吃了一大口羊油似得,再待下去保不齐我们哥几个就得被你当成害虫一股脑儿的全灭在这儿……”
齐老汉被说的一愣一愣的,除了点头一句话都说不上,眼看他颤巍巍的爬上炕就要驮人,我赶紧把他打发了出去,叫回无双,再加上老白,四人一齐上手,总算把炕上“哼哧哼哧”怪笑的一对夫妻弄了出去。
我还是头一遭靠近这俩人,被俩人身上的臭气的熏得直翻白眼,就像是怀里捧着两块臭肉一样,难怪吸引的蟑螂铺天盖地的往他们身上扑……
好不容易把俩人弄到了阳台上,鹞子哥喘着粗气贪婪的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觉着这对夫妻没被灭害灵熏死是真的命大!
歇了片刻,鹞子哥点上一颗烟,“吧嗒吧嗒”抽着,斜着眼看齐老汉用一块脏兮兮的手帕小心翼翼的为女儿擦拭脸颊,一直等对方情绪平复了一些,才叫过了对方,询问道:“你女儿和你女婿在出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齐老汉想了想,自语道:“没有啊,都挺正常的,他们疯掉前两天还好好的,去我那儿看过我,后来邻居忽然给我打电话,说我女儿和我女婿疯了,没穿衣服跑到大街上,逮着谁就冲上去抱谁,被警察带走了,我这才匆匆忙忙去了警局,把他们领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