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在六界中当真是个玄妙存在,自阮幸还未成为魔尊之时,就听闻那妖帝御下极严,从来不许妖族轻易出界,直到他做了魔尊,好奇心驱使下,倒让他闯进去妖界一次,倒也没翻出什么花儿来,反倒是被妖帝座下几大妖王盛情款待了一番,他觉得索然无味,便出了妖界。

    时至再世为人,他早有听闻,如今妖界设下禁制,难有人寻到入口,那些出山的妖物,大多是私自出逃,为祸人间。

    适才听赫连彻所言,妖物祸乱,为修行人击杀,都好过他们被寻回妖界去要受的苦痛快的多。

    阮幸朝着榻上一卧,散漫说道,“这妖帝称帝太久了,你我都不知他底细,本尊倒是对他越发的好奇了。”

    “你好奇他作甚,哎,对了,你那喇叭花怎么死的?”

    阮幸抬眼凉凉扫他一眼,“你那两个死鬼情变,打起来了,煞气熏天,本尊的喇叭花为了救本尊,亲自受了一记阴煞之气,随后便气息全无。”

    殿内静默良久,阮幸看着赫连彻瞬息万变的胖脸,悠然道,“本尊那婴刺许久未见血了,你若想通了,便将那两个死鬼交出来,我炼了灯芯赠与你夜间照明。”

    却不料赫连彻猛地后退两步,惊恐的瞪着双眼,他那

    张脸本就圆润,如今双眼睁开,就像一颗汤团上贴了两枚压扁的黑豆,圆上加圆。

    “你你你!那可是千百年不遇的红白撞煞!你挨了一记竟然没事?他二人可是我苦等了五百载才攒出来的正阳正阴的魂魄,纵然我要进补,也须得炼制七七周天,他,他他!你那个花精什么修为就敢硬接阴阳煞?!”

    阮幸自榻上换了姿势,面上带着隐隐笑意,直勾勾盯得赫连彻有些发毛。

    “你想说什么?”

    赫连彻悄然后退了几步,小声嘟囔,“我看还是别麻烦去妖界了,你那花精只怕早已精魄齐灭,魂飞魄散”

    赫连彻话还没说完,就觉一股巨力朝着胸口袭来,眼前一花,还没待反应,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赫连彻赶忙睁开眼,就见阮幸一双阴翳的冷眼正死死盯着自己。

    “赫连彻,你现在说的话,本尊很不喜欢听。”

    赫连彻一怔,恍如隔世般愣愣看着他半晌。

    有多久了,多久没感受到这样的气息了。

    十七年对他一个鬼君来说,比之弹指一挥还要快。

    毕竟容貌有异,从见到阮幸的第一眼,赫连彻便觉得他有些变化,不若从前那般霸道刚愎。

    只此刻,眼前人的一举一动,那话语间将万物视为草芥的恣意口吻,分明就还是以前那个睥睨众生的魔族主宰。

    赫连彻敛容,难得的正了正神色,抬手握住阮幸擒住自己领口的手,郑重道,“你这狗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