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一直埋着头,往后退了半米距离,坚决厚脸皮不承认,把装死的选择贯彻到底。
“才在外面淋了雨,我眼睛里进水了,什么都瞧不清楚,现在都还是花的,看东西有虚影。”
“就算站近处也一样,只能瞅见你在哪儿,别的就没了。”
“真的。”
“我发誓。”
“绝对没看。”
边说,乔言边后退,直至抵到门边了,她才抓住把手,不迭解释:“我只是来送东西的,马上就走。”
语罢,小心地拉开门的一条缝,艰难地侧侧身子,垂眉低眼地从缝里挤出去,生硬地再道:“你慢慢弄,我不打扰了……”
砰的一下,麻利用力一拉,随即就闪没影儿。
心虚得不行,溜得飞快,身后有鬼撵般。
周希云驻足原地,细长的手还用劲抓着衬衣,指节都略微发白了。
少了一个人,小房间里瞬间变了个样,但方才的感受一时半会儿压不下去。周希云隐忍抿着唇,情绪不明,可过了一会儿还是拿起床上的贴身衣物,走过去把门反锁了再换上。
小房间里有一面全身镜,斜立在衣柜旁边。
走过那里时,周希云从镜中瞥见了自己,她停下了片刻,这才放松警惕拿开遮挡的衬衣。稀薄的光在她周身镀了层柔和,使之看起来没那么疏离冷淡了,温情了许多。
另一个屋子内,乔言懊悔不已,脸上的绯红很久都消散不了。她在周希云面前时挺能扯淡,转出门后却臊得不行,同时又自觉这样跑开太没出息,整得好像多大事一样。
双方都是女人,本来也没什么,看就看了,自己又不是没有……周希云的,她的,都不差不多么,没任何区别。
年纪小那几年都穿开裆裤呢,以前徐女士图省事,还把她俩放一个澡盆搓洗,哪里稀奇了,又不是没见过。而且后来她和周希云中学时期同宿舍,偶尔夏天太热了,舍友们晚上不都是能少穿就少穿么,也没谁羞答答不好意思了。
当然,那都是未成年以前的经历,当年乔言哪在意过这些,年少不知事时可“放浪不羁”了,一群小女生成天嘻哈打闹,一个个脸皮比城墙还厚。
乔言暗暗鄙视自己,但又不免乱发散记起上一次周希云来这儿……那天晚上黑灯瞎火的,喝高了人都不清醒了,哪还瞧得见,一点印象都没有,刚才真就是头一回。
越琢磨越不对味,乔言赶紧止住快飞跃到天边的念头,平息下心神。她抬手摸摸发烫的耳朵,用冰凉的手背加以缓解,再碰碰双颊和脖子。
楼下还有姥姥等着,乔言没在上面磨蹭太久,换下湿衣服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