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人在墙上微微的动了动,竭力的扯起来嘴角,让自己的声音更加的清晰起来。
“你不是那种怪物啊,高根。你害怕着这个世界的法律,害怕着这个世界的恐惧。我们恐惧的东西你也在恐惧着,我们惧怕的东西你也在惧怕着。那么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同?你只不过是一个特殊的人罢了。被信任着,被相信着。你的路途不应该止步在这里。你的道路不应该在我这里终结。我可以死去,但是你不可以。因为你是年轻的人,是希望。”
不论怎么做老人的声音也没有刚刚那种慑人的气势。只是虚弱的在墙壁上对着十年前的高根呢喃着,细细碎碎的叙述着他的想法。就像是刚刚的狂风巨浪一样的咆哮只是回光返照一样。看着这样的已经不复威慑的老人,在墙角的年轻人怯懦的张开了嘴。
“但是……但是这并不是你牺牲的理由啊……完全可以用我……”他这么说着,用手比划着各种动作。年轻人手足无措的在牢房的角落里比划着,说着自己幼稚的构想。
“我可是玩家啊?我能复活,根本用不了你的牺牲啊……这不是白费力气么?”
“高根,你想一下。”
老人打断了年轻人的发言。那被殴打与酷刑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残破的嘴角勾勒出来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了起来。就连满是淤青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十分喜悦的神色。
“如果你是一个长辈,你会看着你的后辈受伤么?即使你的后辈不会死亡,但是依旧会遭受到重创。伤害程度甚至跟残疾没有什么两样。这样的话,你可以选择自己去死来替代后辈的重创。这样的选择不是显而易见的么?相比较新生代的希望,果然还是我们老家伙去死比较好吧?老人就要给新生代让位置,总是占着位置可是要遭人妒恨的。”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听着老人的话,年轻人皱着眉头站起来大声的反驳道:“关键不在这里啊!我是玩家,你是原住民,我能复活而你不能!而且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相比较能复活什么的一定选择是我吧!为什么你会选择去死?这完全不合理的吧!我又不是你家族的孩子啊!”
“但是我认为你跟我的孙子没有任何的区别啊。”
“……”
完全没想到。十年前的年轻人完全没有料想到这个展开。只是震惊的呆在原地,不敢置信的望着那边的老人。甚至想法什么的都被这个发言给震慑干净了。只是呆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那边凄惨的老人,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时候应该做些什么举动?是痛哭流涕么?是后悔么?是懊恼么?还是说冷笑一声说你什么都不懂继续说自己完全没有情感么?种种的选择在当时的年轻人脑子里搅成了一团。
‘感情是相对的。你觉得自己付出了,那就要为自己付出了的感情负责。’
‘从来没有什么感情是假的,区别只在于你肯不肯面对。’
‘就算是游戏,也要用全力来玩这个游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赢。因为你付出了。’
当时老人在修好的葡萄架下面端着红茶经常跟他说的这些话又一次的响了起来。不断的在少年的脑海里盘旋着,就像是魔咒一样紧紧的将少年的大脑禁锢住。
老人看着那边呆愣住的年轻人笑着说道。
“我可没有认为你不是我家族的孩子啊?我说过的吧?神恩节那天你出现在我的院子里,那时候我就把你当作上天赐给我的礼物了。不然的话,就算是我有点什么恻隐之心我也不可能不把你送到警察局啊。你可是把我最珍贵的葡萄藤扯下来了三段。我说过的,那可是价值五十金币的葡萄藤,都够在城区里盘下一栋楼房的了。”
“所以你既然对我有着老人,就像是看待爷爷一样的尊敬。那么我又怎么不能不去救你呢?反正我都是这么老了不是么?我年轻的时候也做了许多蠢事,但是我也被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