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即墨泽察觉到了水燕倾的安静,有些不同于往常,便侧身而转,向她望去。

    恰逢姹紫嫣红瑰丽无比的朝阳腾然间大放异彩,一轮圆日一跃而出,火红色光芒万丈,衬于他的身后。一白马,一绝伦男子,倒映似景,美轮美奂,让人窒息。

    水燕倾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似被迷乱住了眼,良久,回过神时,才低头兀自道了一声:“没在想什么,在看风景。”

    即墨泽见水燕倾低头默语,以为她奔波了一夜,略有些乏累,便也未做多想,笑道:“出了这片地,便是长安郊外了。燕倾,你再忍一忍,等到了有客栈的地方,我们先行歇下。”

    “好。”水燕倾的目光随着即墨泽的一指落在了长安的方向,眼中划过了一丝忧虑和不安,再望向即墨泽之时,却是施施然的落寞欢喜。

    而她,却撞见了即墨泽眼中的灼热,像包裹在冰团之中的剧烈火焰一般,渐渐地,在他的深邃眸眼里,化成了一片无涯的海。

    似千堆雪被琅琊撞击而飞溅起,她的心,跌宕起伏不定,而她的世界,纷纷落下的,是碎碎纷纷的落雪,扬满了他整个笑意满满的眉梢。

    在这一刻,沉沦,深陷,不再醒来。

    罢了,纵然是一场梦,便去赴这场约罢。

    “燕倾,你可有后悔随我一道来这皇城,将这纷杂的诡谲骇浪卷于一身?”即墨泽低垂眉眼,在水燕倾面前略带自责地问道。

    “不曾,后悔。”水燕倾盈盈而站,淡淡而笑,她的身后是巍峨高耸如云的高山,一如她坚冷而炙热的目光,回答里,是给了即墨泽满心的讶异欢喜。

    二人的身影被初升的旭日缓慢拉长,在高山平原之间契阔成词,马蹄局促高抬而起,伴着两声嘶吼的马鸣声,越过了青草山丘与漫漫蜿蜒的河流,飞驰过了苍野的荒芜与林间的幽密,向着那繁华无数纸醉金迷的皇都策马而去。

    光影,凝滞成了时光的五彩纽带,在万里无云的苍穹之上,刻画成了永恒。

    ***

    长安。皇宫内。坤宁宫处。

    日光漫漫,万里晴空。一线飞檐,斜挑于湛蓝苍穹之上。

    飞檐之上以黄琉璃瓦镶翠边,以双凤戏舞的红玉玛瑙石精工叼啄成凤舞九天的姿态,呈祥呈瑞。

    一落一处,皆为皇家之姿。

    一细一节,是为气度雄浑。

    汉玉云砖似白云一般向朱红色镶金门一路延伸而去!

    长长的台阶之上,密密麻麻地低头跪着的是朝中的重臣,皆以请命的姿态,人人手执谏言,巍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