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可别这么看着我!”

    谢如蔷难得掌握谈话的主动权,两双眼睛一齐盯着她看,仍忍不住有些心虚:“我可不是只考虑自己啊,我是有掂量过的,反正他平时对外人都是冷冷清清那样子,装一装他们也发现不了,何况传出去对他有什么好?老爷子快不行了,钟瑾又趁机回来,你想让梅姨他们抓住把柄,好说他精神不正常不能继承财产、把他从钟氏扫地出门吗?反正公司的事有你看着,他培养你肯定有这个考虑。至于他,他现在虽然没有二十五六的脑子,但打小就是特优生,扮个吉祥物总会吧?”

    吉祥物本物钟成玉:?

    “大家都是明白人,明白人不说暗话。家里那边有我帮忙,公司有你坐镇,他失忆只是暂时性的,总会好,等好回来了,感谢我还来不及。而且,我要的反正也不多……我就想在自己二十七岁之前把婚离了,离月底还有大半个月,我负责把钟瑾赶回澳洲去,钟成玉,你,你就负责帮我签个字,其他的事我们再谈,可以吧?”

    如果说那次在医院和钟成玉聊,完全只是临时起意现想。

    那这回她理出来这条逻辑链,其实已经是和同样脑子灵光的顾一彤讨论数次后的结果,在她看来,完全钱货两清,不亏不欠。作为被钟成玉骗惨的第一受害人,她自诩已经仁至义尽,任谁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不知为何,却也不敢完全自信坦然地侧头看他。

    “我……”

    她话哽在喉口,说到一半,手机突然响起,看了眼来电人,一时间脸色倏变。但一看左右:一个外人,一个“傻子”,好像也没谁真能跟现在的梅姨打交道,遂也只能认栽,示意了一下,便直接当着两人的面接起电话。

    “喂?梅姨,是我。”

    “嗯啊,我从巴黎回来好久了呗,昨天?昨天钟瑾接风宴我也去了啊,是,他没什么变化,还挺帅的。”

    “成玉是出院了,现在跟我在一起。”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她眉头一皱,声量骤然拔高:“我们之间的事好像没必要交代这么清楚吧?你问还是爸问啊?我是他老婆,我不跟他在一起,我不照顾他,我跑哪去?我爸都没管过我,梅姨,你倒对我这个便宜媳妇挺多好奇的。”

    话筒那头急忙向她赔了个笑。

    似乎又问起别的,谢如蔷视线一转,盯着钟成玉,嘴里应和道:“那,肯定是呗。”

    “他本来身体就不好,我担心他,现在寸步不离,”她睁眼说瞎话,“前几天没去医院看是因为我把眼睛都快哭瞎了,怕见了他影响形象,虽然老夫老妻了,但是也不能太丑吧。”

    “……那后天吧,后天有时间,后天看他状况好点了没,我带,我跟他一起回老宅吃饭……哪有,没说不让你来看,你想哪去了,这不你也要天天照顾咱爸吗?唉,是啊是啊,对啊对啊,咱们女人苦命啊,下辈子不当女的了。”

    这又到底是哪跟哪!都快唱起歌来了。

    钟成玉原本听得一脸严肃,右手在腿侧不自觉悄然攥紧。

    听她扯东扯西天南海北一顿侃,最后,却到底没憋住,双眼倏地如月牙儿一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