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员刚走,郭阳就猛地抬头,犀利的目光定在了郭静沅身上。
“人是我杀的,跟美娟没有关系,这点我在法庭上就已经说过了,为什么她还会受到牵连?就算你们查到证据把这件事扣给了美娟,但和雅荣又有什么关系?你妈死的时候雅荣才14岁,她能知道什么?为什么也会被判刑?我不信!”
郭静沅没有任何怜悯之心地笑道“我的好爸爸,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母亲的身份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吗?害死她的是你们一家三口,你觉得我那能干的爷爷和舅舅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吗?他们会放任一只漏网之鱼逍遥法外吗?尤其是——”郭静沅冷漠地拉长了声音,“——尤其是她还是你和那个野女人,在外面生的杂种。”
“杂种”这两个字郭静沅咬的极重,就像咬定了郭雅荣的身份就能更深地伤害到郭阳似的。
郭阳果然被激怒,整张脸一片赤红,要不是有手铐和栅栏拦着,只怕又要忍不住冲过去把郭静沅暴揍一顿。
“想打我?”郭静沅扬起嘴角,语气轻巧地不像话。“很可惜呢,你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一年前你没有把我打死,一年后你连我的一根手指都碰不到。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的妻子和女儿两天前都送去了火葬场,不过你猜怎么着?烧完之后没人给收尸,火葬场的人找不到家属,只好把那些东西扔进垃圾堆。至于你呢……你猜猜会,有人给你收尸吗”
郭静沅用自己所能想象的到的最恶毒的话刺激着郭阳,看着他怒火攻心却又无计可施的样子,心中才真切的涌起了报复的快感。
可是语言上虚无的刺激,又怎么及得上他对自己母女所做的那些事都万分之一?
郭静沅说到无话可说,才转而提起了自己那可怜的母亲。
“你后悔吗?”郭静沅突然问,“本来你可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爱你的妻子,有听话的女儿,可是你却偏要亲手毁了这一切。出轨、和旧情人纠缠不清也就算了,你偏偏还要置发妻于死地。那是你的枕边人,是用整颗心用尽全力去爱你的人啊!你用下毒这种恶劣的手法杀了她,这么多年午夜梦回时,难道就没有做过噩梦吗?”
“做噩梦?我为什么会做噩梦?”郭阳红着眼睛盯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就像盯着和自己有着杀父之仇的仇人一样——在他心里,两者的地位也确实一样。“你懂什么?你那个妈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为我吃了很多苦,为我放弃了一切,选了我是多大的仁慈一样。她那样的女人死有余辜,还谈什么爱?如果不是为了前程仕途,我怎么可能和她结婚?!”
“前程,仕途……”郭静沅重复了一遍这两个词,冷笑不已。
就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赔上了她们母女两个人的一生,还有她母亲的命。
“既然你不爱她,又为什么要生下我?”
郭阳放下捂住脸的双手,看着郭静沅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以为我想要你吗?那个女人怀孕本来就是一场意外,我做了无数手脚,巴不得她落胎,只不过你们母女命硬,大出血居然还捡回了一条命。还有你六岁那年跟我们出去时候迷路那次,我本来想直接把你扔掉,没想到居然有人多管闲事,把你送了回来。还有我给你妈下毒的时候,你以为我只毒了她一个人?只是你运气好,一中突然提前军训让你躲过去了。”
郭静沅不记得自己那天是怎么出的看守所,只记得这一年的七月,太阳格外大,阳光照地人睁不开眼。
夏日当空,心如凛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