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曹操的将令,他没有急于反攻敌军,而是命令内卫放慢了脚步。他们一面向两翼缓缓靠近,一面将各部的溃卒聚拢起来,由老兵们安抚着,令其在身后列队。
不能说这种应对举措不得当。重新有了主心骨溃卒们不再没头苍蝇般乱跑乱撞,而是强打精神,重新行成一支队伍。但同样的,赵偐这一路援军的速度却大大放缓了,被冯楷的一营步卒快速超越。
救兵如救火,冯楷确实有心急的理由。
远远的,他看到朱灵的身影在人群中闪了闪,然后消失。再过片刻,他看见几个骑兵拥着浑身是血的朱灵向后急退。
“赵伯然,你到底在磨蹭些什么?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大军崩溃吗?”
冯楷大骂着,带着麾下的弟兄冲了上去,试图迟滞一下敌军的推进速度,为曹操、朱灵重整兵马赢得时间。但战斗的结果并不是完全由勇气来决定,突前的疾风骑兵轻松地将他带领的死士冲散,紧接着,赵云纵马舞枪的迎了上来。
虽然勇气十足,但冯楷的武艺远不如赵云,才一个照面,他就被赵云一枪刺下了战马,仗着身上的甲厚才勉强保住性命。赵云如影随形般追击上来,立刻有十几名身穿重甲的亲卫拥上。几个人合力挡住了赵云的马头,另外几个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抱起主将向后逃逸。
赵云哪肯轻易放过猎物,一枪将挡在自己马前的敌人刺了个对穿。紧接着顺手一挥,将尸体砸向另外几名敌军,重甲步卒被同伴的尸体纷纷砸倒,没等他们站起身,充满杀机的银光已到了面前,刷,刷,刷,连点三下,枪锋恰到好处的找上了甲胄护不住的要害。
有人试图为同伴报仇,躺在地面上滚向赵云的马腹。赵云断喝一声,夹着战马跳开丈许,然后转头一枪,干净利落地将失去目标的敌人刺死。他抽枪,驱马,拔剑,挥斩,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嚓’一声轻响,将又一名甲士的铠甲划成两片。包裹在铠甲之下的皮肤和肌肉也全部断裂,血水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同时将生命带离肉体。
面前的不是人,而是杀神的化身!
好容易恢复了几分的士气再次跌落谷底,士兵们丢下武器,纷纷退避。无论汇集起多少人,没一个愿意再去验证赵云的武艺。
单枪匹马将面前敌人冲散的赵云,脸色并无得色,抬头观望一眼,迅速找到目标,手中银枪向赵偐的将旗指了指,策马冲了过去。身后数百精骑齐声呐喊,气势如虹。
“杀!”
敌军已经陷入了混乱,疾风军现在要做的,就是不给敌人重整旗鼓的机会。
赵偐意识到了危机,驱使千余精锐在阵前搭成一道人墙,想要挡住赵云的攻势。但士兵们为赵云的勇猛所震慑,不住地退缩,眼里充满了恐惧。没有人敢保证自己能挡住那匹白马,但如果这道防线再破,战场局势将不可收拾。
“呜呜……呜呜……呜呜!”赵偐吹响了号角,既是为了求援,也是为了示警,角声哀怨而凄凉。忽然间,角声猛地一滞。有支利箭当空飞来,赵偐的将旗应声而落。
数百匹战马化成了巨大的龙卷风,直接撞碎了单薄的人墙,血肉横飞。冲破人墙后的轻骑甩掉长槊上的尸体,再度加速向前!
没有人能挡住他们的去路,在他们面前,曹军士兵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四下奔逃,只要脚步稍有迟疑,冰冷槊尖就会从他们的胸口上透出,无情的马蹄就会从他们的肋骨上踏过。
仓猝组织起来的人墙过于单薄,根本迟滞不了战马的速度。赵偐试图再度聚拢起兵马,但被赵云驱散的溃卒却只顾着逃跑,哪怕回头看上一眼都不敢。
其实冲阵的轻骑并不多,开战之初只有六千多人,除去秦风、方悦这两路用以游斗、牵制的骑兵,只剩下了四千余人。佯动回旋的过程中,赵云再次分兵四路,一方面是为了混淆曹操的视线,让他尽可能晚的发现己方的意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增援秦、方二将。
实际冲阵的轻骑只有两边各一千五百人,甚至还比不上曹军的一个零头。可就是这一个零头的轻骑,却如虎入羊群,风吹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