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赖书记二人,屋里就只剩下史建国和史建霞,还有趴在桌子上昏昏睡去的白芒。史建霞看着二哥,不说话。史建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这家伙酒量确实是不行啊。”史建霞说道:“你两个牲口,偢性性的只顾着灌他呢,现在好了,甚也说不成了。”史建国说道:“算了,等他醒来再说吧。”说完,史建国过去拉白芒,说道:“你来帮忙,把他抬到炕上,等会真的着凉了。”
史建霞只好过来抬着脚,史建国抬肩膀,放到炕上,然后拉开棉被,盖上去。史建霞顺手把白芒的鞋脱掉,丢到地上,说道:“城里人真胖,死沉死沉的。”史建国简单的把桌子上的盘盘碗碗归拢了一下,说道:“建霞,我先回家呀,你在这里陪他。”史建霞急了,说道:“我不,我也要回家。”史建国眼睛一瞪,说道:“说好的事儿,你不能变卦。”史建霞气呼呼地说道:“亏你还是我的哥哥,让你妹子做这等事儿。”
史建国笑了,说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想让我帮你要回你儿子,帮我这个忙,你也不损失个甚。再说,你想啊,你要是能顶替了他老婆,你不就是这油坊的会计了吗?”史建霞想了想,幽怨地说道:“这矮胖矮胖的,我真是不心爱呢。”史建国身子微微前倾,说道:“你还想找自己心爱的人?也不看看自己都是有过孩子的人了。”
史建霞听见哥哥的话,立刻就生气了,大声说道:“你让我做这种事儿也就算了,还要话里话外地糟践我,也就是爹娘死的早,要不是非敲断你的腿。”史建国见妹妹生气了,赶紧服软:“嘘!”然后伸手指了指沉睡的白芒,说道,“小声点,万一醒了。建霞,上次我和大哥给你往回要儿子,被人打得血糊了一脸,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男人实在是太乌涂,再说了,错的也是你啊,你说你不好好过日子,非要和那个光棍儿搞到一起,你说说,咱就不占理啊,所以要儿子这事儿,我不敢给你保证,但是现在这个可是好机会,你要是把握好了,当成油坊的会计,可是没问题的。”史建霞被说的无甚言语,沉思了一下,说道:“那你倒是说,我该咋个办?”
史建国见妹妹同意了,说道:“好办。还记得上一回你的裤衩吧,我放他被窝里了,他醒来都不知道到底发生啥事儿了,你看,你的裤衩立了大功,转头就把莫林给踢出去了。这一会,你就脱光衣服钻他被窝,反正他喝醉了,也干不成个甚。”
史建霞听完,眼泪就哗哗地流下来,觉着二哥挺无耻的,再转念一想,觉得当个油坊会计也挺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白芒媳妇给顶掉,她看了看沉睡中的白芒,圆胖脸红彤彤的,正打着震天响的鼾声,居然有一点烦躁的感觉。
史建国却不耐烦了,说道:“行了行了,别胡思乱想了,我先走了。”说完推开门就走了。史建霞也没再阻拦,只是呆呆地在椅子上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意识到有点点冷,就赶紧起身去看炉子,发现里面的火都快灭了,就加了一些黑炭进去,用炉钩子捅了捅,不大一会儿,火又起来了,屋外的风一抽,火苗呼呼地响,房间里才又有了一丝丝温暖。这时,在炕上沉睡的白芒吧唧了几下嘴,还翻了个身。
史建霞过去看了看,发现被子斜斜地掉落了,就伸手提起来,在白芒的肩头掖了掖,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挺苦命的。
史建霞早年嫁了一个男人叫张占飞,还生了个儿子,看起来挺好。可这男人太厉害了,是远近闻名的恶人,三言两语说不到一起,就挽着袖子要动手,周周围围的人不敢惹也就罢了,偏偏还爱打老婆,经常把她打的青一块紫一块。这种事情自然也不好到处说,史建霞过得心情郁结烦闷。有一次和村里的光棍张正举一起放牛,放牛的间隙,二人在林间地头随便的聊天说话,可能是这张正举会说话吧,不知怎的史建霞就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自己挨的打,泪颗颗往下只掉。这张正举长得白净端正,因为家穷,三十多了还没有娶上媳妇,听见史建霞的遭遇很是同情,多番安慰,说着说着,俩个人就动了情,猫着腰跑到了庄稼地里……这张正举可是光棍儿,欲火高涨,此次事后便总缠着史建霞,二人便在山顶上、树林里、沟渠边做好事儿。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最终还是让丈夫张占飞知道了,史建霞的一遭毒打肯定是少不了,可惜那张正举有色心、无担当,虽然也姓张,可奈何和张占飞不是本家,几个耳光子下去,就吓得跪倒张占飞面前,哭的涕泪横飞。那一刻,史建霞心如死灰,与张占飞离婚之后,时间一长,就想儿子想的不行,每次去看,都被打出来,没办法,只好请自己的俩位哥哥给自己做主,去要儿子。饶是史建军和史建国都不是省油的灯,可惜一则因为自己不占理,失了先机;二则对方纠结了半个村子的青壮年,好汉架不住人多,哥儿俩被血洗了一次,只能灰头土脸的回来。之后,史建霞也死了心,后来也有人来说媒,要么是拖家带口家庭情况太复杂,要么是歪瓜裂枣、龇牙咧嘴太难看,她便只能在哥嫂家寡居暂住,这一晃,就好几年过去了。
此刻,史建霞看着白芒很是犹豫,觉得自己要是按二哥说的做,真的能上位当了油坊会计也挺好;可是一转念又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挺无耻,倒是看着哥哥们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她收回掖被子的手,虽然觉得这白胖胖的白芒并不是自己心中的期待,但是总算是做大事儿的人,再则二哥说的也对,都生过孩子、离过婚了,还讲究个甚?
思忖良久,史建霞心一横,就脱了鞋爬到炕上,揭开被子,开始脱白芒的衣服。白胖胖的白厂长身子太重了,史建霞吭哧吭哧地忙乎了老半天,脱到最后,看着只剩下裤衩的白芒因为裸着身子,冷得正发抖呢,索性伸手连裤衩也一把扯掉了,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东西,她摇摇头,无奈的苦笑一下,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最后红果果地钻进了白芒的被窝。
再说那史建国出门以后,屋外的冷风一吹,酒醒了一些,只是走路还是略略有点摇晃,想到刚才临走时,妹妹史建霞踌躇不前、犹豫不决,那难为的表情还在眼前晃荡着,从心底泛起一些不忍,但是他随即转念一想,这都已经是生过孩子的寡妇,还曾和光棍儿有过一段婚外情,牺牲一下也没个甚。史建国想到这里,觉着上一次强行要了史建霞的一条裤衩,这一次又要求她留下来,也不算是过于的不地道,最终也是为了加个油坊的股子,值得。
他走出院子,回过头来看了一下还亮着灯的小办公室,想起来上一次跑来偷看白芒媳妇睡觉,不仅笑了一下,心说:老妹呀,为了你的幸福生活,为了你能当个油坊会计,我也给你牺牲一下,等着吧,我也抓紧时间勾搭一下白芒的媳妇,嗯,从上一次偷看被发现的表现来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城里的婆娘气质好啊,那高跟鞋,走起路来,咔咔咔地,还有那头发,胡乱甩……史建国一边用袖子抹着嘴,一边往回走。
坝上冬季夜长,因为天冷,又没有活计,人们都睡得早、起得晚。
但是勤谨的大成伯永远是村里最早起床的那个人,左臂挎着粪筐,右手提着粪叉,走街串巷地拾粪,猪屎牛粪马拉的,全要,回家了堆到粪堆里沤着,明年就是好肥料。大成伯起得早,就能遇到各种稀罕事儿,比如今天起来,三转两转地就到了油坊附近,从小办公室后墙底路过的时候,大成伯明显显地听到了女人的哼唧声,便停住脚步,支棱着耳朵要听个究竟。只听见那声音带着妖媚、带着满足,婉转悠扬、不顾一切。大成伯不由地用粪叉子的把头倒腾了一下裤裆,弄顺溜了以后心说道,这城里人就是行,大清早起的,这么能叫唤。谁知那叫声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就听见一个男人一声低吼,然后整个村子又恢复了平静。大成伯浅笑了一下:城里人虚胖,还不如老汉我呢。大成伯在心里笑话完,就提着粪叉子,继续到处寻粪去了。
天大亮的时候,大成伯才转悠着走到了自家的粪堆儿前,把一粪筐的粪蛋蛋儿往粪堆上倒。忽然,大成伯想起来,自己前几天明明见到白芒媳妇挎着皮包、穿过村子回老家去了,那么刚才叫的死去活来的女人又是谁呢?难不成才这么几天白芒媳妇就回来了?作为一名合格的包打听,大成伯不由地张大嘴,直觉判断有大戏,就连正伸到粪堆上、提着空粪筐的胳膊,都忘记往回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