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摸起来比之前更冷了。
虽然知道此时不能分心,但我还是忍不住怀念在宿舍里纠缠我时的他,明明只是睡前一段类似幼崽抢东西的玩乐,他的身体就会变得暖烘烘的,甚至能掀起衣服捂热我冰冷的手脚,在确认我的身上没有地方冰冰凉后,他还会把我圈进怀里,用手扣住我的腰,脚搭在我腿上,哼着我没听过的曲调哄我睡觉。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热量能把我半夜热醒。
但他现在好冷啊……
我忍不住摸到他背上,在他肩胛骨下方摸到细小的骨刺,温热的血还不停的从尖端冒出,我用手压住那里,却止不住血,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哭腔。
“伍德,你不要睡啊。”
我眨眨眼,触手穿过我腹部的皮肉,将那长长伤口缝起,勉强合拢。我起身抱住已经无力支撑的伍德,他的眼皮一直垂着,有几次险些闭上,嘴唇也不停抖着像在说着什么,可我听不清。那耳鸣,那刺耳的机械音,唐乐奇愤愤的怒骂声,和那一直喊着“雄主”的雌虫音。
好嘈杂啊……
“伍德,不要睡啊…我听不清你说的,你大声一点好不好?”
我的触手绕到他的背上,缠住他的肩胛骨,阻止血液继续流出来,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眼皮掀开,我的心抖了一下,比伤口疼更难以忍受的酸痛感从那里蔓延,我的眼泪和鼻涕几乎同时涌了出来,可我不敢眨眼怕看不清他。
“我真的…好喜欢雄主…”他突然牵起我的手,细细帮我擦着手掌指缝的血。
“但是…和雄主结婚后…我经常做噩梦…”
“梦到…只要雄主离开了我…就会遇到不好的事…有坏雌虫会绑架雄主…还有那个唐乐奇…我认不到他…每次都是他把雄主杀掉…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每一次都是在…我安静的等着…期待雄主回来的时候…”
“我在飞行舱里…梦到…我和他们一起回去找雌父…但找到雄主的时候…也只有尸体了…我又没来得及…”
“但这一次我赶上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瞳仁里面倒映着一个小小的我。
我好喜欢他的眼睛…没了“混乱”的红色之后那纯粹的绿意总是很有生机的样子。
但我也阻止不了死亡夺走这份生机。
死亡是多么稀松平常的事啊…我有一次故意栽倒进水池里,被家里的虫救起来后我说自己是被唐乐和的狗给顶下去的,雄父就让他们处死了唐乐和的狗。
那一天唐乐和哭得多伤心啊,却还能恶狠狠的对我说:“是,你是不在乎自己的命!也不在乎别的生命!等哪天你重视的东西死掉后你就会在乎了!”
我想装作自己没听到伍德说的话,想学平时那样调皮的回他一句,“雌君,我耳朵不好使了,你再说一次呗?”
想看他有些无奈的勾住我的脖子,凑在我耳边将我没听清的部分在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