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好房门,穆昱阳背着双手,脸上挂着一抹冷厉,问道:“李大伯今夜过来,所为何事?”
李管家不敢卖关子,余光若有若无地瞥向梁富贵那边,幽幽道:“少爷,穆将军和穆夫人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咱们将军府保家卫国、功勋硕硕,对皇上赤胆忠心,对大齐国鞠躬尽瘁,绝无暗中党同伐异、招降纳叛之心。
如今外人鼓唇摇舌、闲言四起,称少爷与丞相府来往密切、里勾外联,将军和夫人那边倍感焦虑,所以才让老奴前来提点一二,也望少爷能反省自知、有所收敛。”
就算再愚笨的人,也能听懂这番话的含义,明里暗里就是想撵梁富贵一家出府。而且穆老将军也无心与丞相府攀亲...
穆昱阳听后,紧紧攥着拳头,眼里闪烁着熊熊火气,但为了照顾江霄儿的情绪,他只好收敛锐芒,朝李管家拱了拱手。“多谢李大伯提醒,此事我会跟爹娘细谈!”
“好!”
李管家应了一声,又朝屋内几人躬身作揖,“时辰不早了,老奴告退!”
房门再次关紧,屋内的气氛却压抑到了极点,就连锐寒也缩在江霄儿一旁,静静观察着姐姐的表情...
“霄儿,我...”
穆昱阳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解释,但爹娘已传达了‘送客’之意,他做为儿子。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跋前疐后,实在过于尴尬。
他本想让梁富贵一家在穆府安顿下来,这样也能借此机会与霄儿拉近距离,可爹娘偏偏故意拆台,且对丞相府的疏远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江霄儿站起身,微微笑道:“这不怪你,我爹住在这里已经有段时日了,期间多有打扰,我很过意不去。此事牵扯到将军府与丞相府的声誉,若是皇上龙颜大怒,势必会降罪下来。所以,明日我就把我爹接走,也多谢穆公子这段时间的照顾!”
“霄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穆昱阳蹙紧眉头,上前一步拉起江霄儿的手,“我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
即便李管家不说这番话,江霄儿也打算送梁富贵离开了,况且,江夫人已经放下往昔的夙怨,若一直待在将军府,委实不妥。
试想一下,丞相府掌丞天子、助理万机,乃当朝文官之首;将军府手握兵权、功绩显赫,跺一跺脚,天都城都要颤三颤的角色,一旦两家植党营私,对朝廷图谋不轨,结果如何,就不必赘述了...
江霄儿抽出手,看向梁富贵,“拾掇好东西,明日一早,我送你们离开!”
梁富贵点点头,只要不给霄儿添麻烦。哪怕让他现在去死,他也不敢委曲求全...
寒风轻抚着脸颊,带着丝丝痛意,穆昱阳把披风裹在江霄儿身上,在漆黑的夜色中,掠过宫阙楼阁,最后回到丞相府。
那一抹薄荷香被凉风吹淡了许多,但身体散发的温度,却是那样强烈,感受他急促的呼吸和坚硬的臂膀,江霄儿暗暗舒了口气,心里也释然了几分。
月光明朗,云层浅薄,银河如一把利剑,劈开浓雾般的宇宙,将一点碎光洒落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