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你长得好看,”胡之甾在少年耳边笑着说,“所以让人觉得面善。”
少年脚步一顿。
背上的人为了让他省力,降低重心,一直都稳稳地靠在他肩上,喜帕的流苏时不时擦过他的脖颈与锁骨,背上人说的所有话都近在咫尺,一字一句清晰明了。甚至透过轻薄的喜帕,少年还能隐约感受到那贴脸的温热气息。
他“嗯”了一声,重新拾步,稳稳地背着胡之甾继续向前走去。
少年背脊挺拔,穿着挺阔的黑色风衣,举重若轻地背着嫁衣繁复的故人。廊道长长,他的步伐慢而静,背上人的衣上两侧挂有精巧的坠铃飘带,随步清脆地响。一声又一声,走着走着,就仿若走了一生又一生。那些压抑着的、再三克制的情绪,海浪一般翻滚着作祟的阴暗思绪,再次被藏于不见天日的地方,沉默地蛰伏。
少年复行数十步,直到廊道尽头才再次停了下来。尽头是一扇桐油木门和一支高脚烛台,台上火光微弱,烛身竟是白色,昏黄的烛火幽幽照映着木门上巧夺天工的机关铜锁。
胡之甾察觉众人都停了步,便猜测:“到了?”
“是。”不等胡之甾再问,少年便简短地继续道,“机关锁。”
胡之甾:“有提示吗?”
因少年背着胡之甾不太方便,紧跟其后的几人就着微弱的火光,在狭窄的廊道间搜寻起线索来。唯一有过密逃经验的3号很快便将发现一一告知众人:“烛台有机关,底盘有刻度。刻度分别是十二时辰的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此时盘标卡在戌。”
其他人纷纷围前,5号一头雾水地问:“所以呢?这是什么意思?”
“烛台机关应该是和门的机关连锁的。有没有找到其他提示?”胡之甾估算了下时间,少年至少背他十分钟了,再拖下去铁打的身体都撑不住,“我们要快些。门上,周边地方再找找,有没有刻字或是纸条、图案?”
3号摇摇头,无可奈何道:“我绕了一周,除了蜡烛是白烛这一点异样外,确实没找到其他什么有价值的提示或线索。”
胡之甾闻言极其意外:“蜡烛是白色的?不是红色的吗?”
“白色的,”3号也颇为不解,“我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是白色的。”
与此同时,4号和7号把从门到烛光所能覆盖之处翻来覆去地再次查看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一时之间众人一筹莫展,看着桐油木门上的机关落栓无计可施。
“不祈求能给一两句提示,”4号盘腿坐在地上唉声叹气,“好歹也给个字啊!什么都不给,这怎么搞!”
胡之甾思索着“白蜡烛”,就被4号“一两句提示”给打了个岔,突然想到:“给过的。”
“什么?”
“一两句提示,给过的。”胡之甾仔细回忆起最初那首催妆词,隐隐约约有一个思路,于是向队友进行确认,“现在这里,除门之外,唯一只有烛台是吗?之前6号那位大哥捡到八字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一个烛台?那里的蜡烛是什么颜色的?烛火还亮着吗?”
3号女人之前是跟着6号一起在烛火下看过那张纸的,对廊道中间那个烛台印象深刻,她很肯定地回答:“红的。那一盏是红蜡烛。不过烛火早前便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