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悬天放下酒坛起了身,冲众人笑道:“话也说了,酒也喝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诸位——慢走不送。”

    他这话说的委实不客气,可一干人等也不敢有怨言,等到所有人顺着通天梯离开了扶云派,闻朝这才凑到解悬天跟前:“师祖,你就不怕逼得太狠,他们狗急跳墙?”

    “这些狗还没勇气跳墙,”解悬天笃定地说,“他们一个个都怕死着呢,你看那凌绝阁掌门凌放,人被重伤,门派被毁,可谓颜面扫地,都这样了,他也没孤注一掷向魔界发起进攻,此番被我抓来,连个屁都不敢放,不就是因为他怕死。”

    “一旦修真之人怕死,就等于有了最好拿捏的弱点,等哪一天他们不怕死了,我再考虑换种手段。”

    闻朝无言以对。

    师祖这字里行间都充斥着一股“我有万般手段,可你太过垃圾,只配让我用最低级手段对付你”的不屑。

    解悬天冲他摆摆手:“你先去吧,我跟你师尊有些话讲。”

    闻朝:“那我在白鹿居等师尊。”

    解悬天看着徒孙离开的背影,将视线投向晏临:“破妄金铃拿回来了?”

    “嗯。”

    “已经决定好了?”

    “他执意要找回以前的记忆,我不好拦他。”

    “你就宠他吧,”解悬天又拿起那个装着水的酒坛,真事似的往嘴里灌,“你徒弟这么不听话,都是被你宠出来的,你这叫自作自受。”

    晏临没理会他这句挖苦:“不如你给他算一算,是凶还是吉。”

    “我算不出来,”解悬天摆手,“他身上变数太多了,每次推演到他身上,我就会看到未来出现了无数个分支,让我算几率最大的那一个,太累了,我懒得算。”

    “你以前也没少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解悬天就在台阶上躺下来,居然也不嫌硌,“你们都成双入对了,有什么事自己解决。相信你徒弟,也相信你自己,相信他爱你爱得足够深,即便刀山火海也能闯过去,即便恶念如潮也能坚守本心,因为你就是他的心,若护不住心,就也护不住你。”

    晏临对这些酸溜溜的情话无动于衷,只默默注视着白鹿居的方向。

    “快去吧,你俩这一天到晚黏黏糊糊的,真是撕都撕不开。”解悬天睁着一只眼,“不过呢,劝你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你徒弟真的被恶念吞噬,灵台失守,彻底失去神智,再也救不回来了,你要怎么做,杀掉他以绝后患?”

    晏临并未回头看他,只顺着台阶缓步往上走,低声道:“我不会杀他,我会把他永远关进密室里,不让他伤到别人,也不让别人伤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