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交卷时,他就知道,这场没了。

    唉,真是成也祖宗败也祖宗。

    足足被祖宗念叨了半个白日以及一整个晚间,待次日贡院开门后,路谦几乎是脚步虚浮的扶墙而出。

    他的脸上,左边写着“绝”,右边写着“望”,额上写着“如丧考妣”。

    待程家大少爷出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情形,顿时一噎。

    “出什么事儿了?你怎的这个模样?”

    路谦两眼直勾勾的看过去,半晌才道:“我考砸了。”

    程家大少爷面上一哂,嘴上却道:“无妨无妨,本就是我硬拖着你来的,想着提前下场熟悉一番乡试流程,也算是多了一份经验见识,下回再考也能更多些把握。”

    说着,他又打量了路谦一番,见后者确是脸色惨白如纸,又添了一句:“二婶不会责备你的。”

    路谦抿了抿嘴,又顺势问了一句对方考得如何。

    “谈不上有多少把握,终归是正常发挥,能否被取中还看这届其他考生的情况。”话是这么说的,但假如程家大少爷说这话时,不是如此的自信满满,那兴许更有说服力。

    俩人只在贡院门口说了两句,就回了客栈稍作休整,次日才乘坐马车往程家去了。

    程家并非省城人士,好在路程也不算远,从贡院这边到程家,大概也就两三日的路程。因着回去的路上一切顺利,也不曾刮风下雨,赶在启程后的第二日傍晚,马车就到了程府。

    经了这两三日的调整,路谦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一些,假如祖宗别在马车里叨逼就更好了。

    到了程府后,众人自是对着大少爷好一番嘘寒问暖,唯有那程家二太太路氏急急的将路谦唤了过去,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见他神情萎靡,一副精气神不足的模样,顿时心疼的道:“乡试竟是这般熬人?回头好生歇歇,别忙着做学问,先将身子骨调理好了。”

    路氏所出的长子程家二少爷这会儿也走了过来,满脸真诚的叹道:“你这就不错了,不像我,比你还长了一岁,到如今还是个白身。”

    路谦勉强冲着自家表哥露了个笑。

    程家二少爷见他满脸的倦意,只让他赶紧回去休息,又低声嘟囔着:“明知道你考不上,还非让你跟着他一起下场,不就是想看你笑话,叫你白受罪?”

    “瞎说什么呢!”路氏急切的打断了儿子的话,又飞快的瞄了一眼程家人聚的那处。

    “怕啥?他们都在听咱们家那位金贵的大少爷说乡试如何如何难呢!”程家二少爷嫌弃的撇了撇嘴,“谁人不知道乡试难?他自个儿考上秀才都两年了,谦哥儿才刚考上!再说谦哥儿打小上的是咱们家的族学,只他自幼拜在麓山书院秦山长的门下!”

    路谦谢过了表哥好意,到底还是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