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说得是,文哥的确顽劣不堪、难当大任。”谢老爷子淡淡说,“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作罢……三弟不是说此次来天乙城还有要事在身吗?既然如此,大哥也就不留你了。”

    谢老爷子端茶送客。

    谢三虽然神色微僵,但还是勉强笑着,恭敬告退。

    谢三走后,厅堂里回归无声,气氛冷凝得稍稍有些可怕。

    但谢非言却浑然不惧,笑嘻嘻道:“老爷子,你这么拒了三叔,怕是吓着他了。”

    谢老爷子瞪了谢非言一眼,恨铁不成钢:“我就知道往你身上贴上来的都不是些好东西!这谢三,心思诡谲,肚子里还不知道想着些什么呢!以后小非你离他远点!”

    谢老爷子倒是没怀疑是谢非言故意揭露挤兑对方。毕竟在这位老父亲心里,自己儿子那就是朵大大的白莲花,纯洁无辜极了。那些挤兑谢三的话,不叫挤兑,而叫天真烂漫、心直口快;那些对长辈的冒犯挖苦自然也不叫挖苦,而是真心待人、苦口佛心。

    总之自己儿子就是朵白莲花,谁来说都没用。

    而这样的白莲花谢非言,又怎么能够看透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的恶心心思呢?必然是不可能的。

    但谢老爷子也不愿将话说得太直白,以免那些污糟的事污染了谢非言白莲花般的心,于是他随便摆摆手,就将谢非言赶去书房了。

    “你啊,好好用功才是正理。”谢老爷子苦口婆心,“这世上,唯有修仙才是正理。”

    “如果那一天,能够得见我儿登天台,塑仙身,那我便是死,也无憾了。”

    这一刻,谢非言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稍缓。

    他没忍心告诉这个老爷子,从许多年前起,这方世界中就再无人能够登上天台了。

    ……

    虽然谢老爷子终于对谢三这家伙生出警惕来,知道这老贼对自己儿子怕是不怀好意,但谢非言却对谢三安排的后续很感兴趣。

    或者说,他对东方高我和这起波云诡谲的事件内幕很感兴趣。

    于是谢非言先回书房又睡了一觉,醒来后叫来小厮小五,给了他串银钱和台本,让他安排两人去谢三住的客栈演出相声,好好提点了谢三一番。

    而谢三这善于钻营的小人果然也不负谢非言厚望,没两天便又来到了谢家,舌灿莲花,还真把生出戒心的谢老爷子说得动摇两分,再加上还有谢非言在背后敲边鼓,于是在谢三来到天乙城的五天后,还真把谢非言带去了晋州城。

    临行前,谢老爷子那是一百个不放心,险些要拉住谢非言不让走了。

    但谢非言多机灵一个人,三言两语便叫谢老爷子安了心,而后既没要银子,也没要要随行小厮,打着磨练自己的名头,跟在谢三的商队里,打马便溜溜达达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