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俨觉得,钟宣已经帮他解除了最后一个误会,他与大福之间应该没有障碍了。这些天,他虽然没有再靠近过病房,但却天天都来医院。大福的病情、用药,一切情况他都清楚。
他等的就是小丫头出院的这一天。
然而,四目相对之后,大福只是请他一起坐在了休息椅上。旁边就是草坪花坛,栽种的桃花杏树正纷纷扬扬飘着落英。
“你还记得吗?”大福淡笑着,“元旦你生日那天,我们恋爱的第一天,我就告诉你‘又又’这个名字了。”
卫俨不明白她的意思,有些紧张,“嗯,当然记得。”
她转脸看了看卫俨,一只手随意接着空中的花瓣,“你想要个只属于你的称呼,但后来发现汉服圈的小伙伴都这么叫我,是不是有点生气?”
卫俨不得不承认,他就是有点心窄,“是我小心眼。”
大福摇头,继续问他:“那你也该记得,我当时是怎么跟你解释‘又又’的吧?”
“落花时节又逢君。”卫俨很快说道,即使现在想起来,也还是不明白解释一个字,为什么要用一句诗。
“嗯,落花时节又逢君,落花时节又逢你。”大福也是紧接着他的话音,像是顺口自然地一讲,但卫俨似乎听出什么含义了:
“难道这个名字,还是专门为我取的?”
“是啊。”大福笃然地点了下头,唇边绽放的笑意又是极释然的,“从高考之后我就想再遇到你,后来入了汉服的坑,看大家都有别名,我就想到了这个,算是一个寄托吧。”
卫俨怔住了。
“再后来,这个寄托竟然显灵了!我看到你热搜消息的时候,是大三下学期的春天,像现在一样的落花时节。”
“又又。”卫俨欲言又止,而实际也讲不出什么了。
“这件事连清清都不知道,我终于亲口告诉你了。”大福长舒了口气,如释重负般,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落花。
卫俨也立马站起来,眼中有些许惊慌。大福却一笑,也伸手替他捡走了肩上的花瓣,“今天正好是我生日,要不要跟我说声生日快乐?”
卫俨知道,他从没追上大福起,就打听到了。而且,这本是他想向大福求婚的日子。但现在,他磨了半天,却都说不出这最平常的祝福。因为,他感觉到了,小丫头是在向他告别。
他的眼睛红了。
“你好爱哭啊。笑一笑吧,你看它都在笑呢。”大福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手术切口就在锁骨之间,弯弯的一条,确实很像微笑。
可这个“微笑”,卫俨来时便瞧见了,他不想再看,“又又,我不想和你分手,真的不想!”他终究开始无奈地恳求,泪水也终究是又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