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她当时最重要的选择,原因没说出来,问到:“既然你们没未来,你怎么不把孩子打掉呢?”
“庄总,你不明白女人,当你肚子有动静的那一天起,你就跟孩子产生了感情。我不是没犹豫过,但我当时多愁善感的艺术心,却让我下不了决心。感情在加深,打掉的难度越来越大了。”
“还有一个心理因素,当时我觉得,自己这几年来,从单纯到糜烂,都是由于自己的错误造成的,自己有错误,就要接受惩罚、承担责任。何况,我当时对男人已经丧失了信心,如果有个孩子,起码还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人。”
这是一个复杂的心理过程,当然还有其它更多的原因,她没说出来。但她此时的心理状态处于低潮,我不好再问了。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就不是人了。
沉默了好久,她突然又拍了头一下,似打似摸的:“你也有点这方面的倾向,你知道吗?”
我也意识到有点,但我没回应,想听听她的看法。
“当我温柔地顺从你的时候,你离我远。中午我命令你的时候,你却听话。就像现在我们俩的身体状态,要不是强行把你拉过来,你会这样?你力气比我大得多,你怎么不反抗?”
她说的都是现象,其实我自己也意识到了。我问到:“那按你这样说,我是不是有病?”
“你没有病,因为你保持了底线,一个人的理智能够控制感情的时候,是没有病的。你只是有经历,潜意识中,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哪个女人?”
道理我明白,但如此明显得让她都猜出来了,我还是感到吃惊。不要说潜意识了,就是在夜深人静中,在我孤独的滋味中,我经常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最亲爱的女人,从我妈,到妍子到小池,虽然我不承认我是有意的,但客观上,我看着她们的痛苦和离开,我的良心上,不可能无动于衷。
“你希望有一个女人批评你,惩罚你,好让你的内心平衡。但是,你却又保持着底线和理智,这说明,你并不是坏人。”
“为什么我不是坏人呢?”我问到。她说到我心坎上了,我就希望她给我答案。
“从你对我的态度来看,你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好人。也许你是年轻,没不得及变坏。但我始终觉得,好人终究是好人,因为他的起点是好的。”
她给我鼓励,我愿意给她说说了:“方姐,我是有一种负罪感,但我不清楚,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做错。庄总,你对待我的情况,我就知道,你不会故意犯错。但是,命运是不可捉摸的,你只是把女人的厄运联系到自己头上了,这没必要。”
“是吗?你怎么就凭我对你的行为,就这样判断呢?”她的判断,我总觉得依据不足,所以,才有此一问。
她此时居然又在我头发上亲了一下,然后说到:“庄总,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如果你要找你稍微喜欢点的人,比我漂亮的,可以有一大群。你尽管身体上的冲动很明显,但我们之间仍然保持了距离,说明你有克制的意愿,还有克制的能力。”
“不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发生关系,恐怕是你的底线吧?虽然你说我声音好听,那只不过是你说服自己,跟我亲热的一个理由而已。一个在身体和环境诱惑下保持底线的人,有良心,有能力,这不是好人是什么?”
这个理由不足以说服我,我反问到:“那我跟你在一起演戏给别人看,是不是我坏呢?”
“面对狡猾会狡猾,这是能力;面对坦诚就坦诚,这是良心。”
这是个哲学家啊。她的书读得不多,但她经历的人和事很多,比我大几岁,在江湖闯荡的辛酸,让她看人看事更加深刻。我想起了《红楼梦》里的一句话: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